精校小說網

    繁體版 簡體版
    精校小說網 > 尋秦記(黃易) > 第十二章 嬴政登基

    第十二章 嬴政登基

    項少龍道:“那只是障眼法,際此緊要關頭,呂不韋怎會不把愛婿召回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他的話有強大的說服力,不怕眾人不信。

    小盤龍目寒光爍閃,盯著項少龍道:“上將軍的消息從何而來?”

    項少龍早知小盤必有此問,微笑道:“呂不韋在六國有朋友,微臣何嘗不是。”

    小盤呆瞧他半晌,點頭道:“上將軍有什么應付之策?”

    項少龍打蛇隨棍上道:“儲君先要將虎符賜給微臣,讓微臣有調兵遣將的能力,微臣方有辦法處理此事。”

    這正是項少龍最厲害的一著,且不由小盤不答應。在秦國,凡是帥將級的人物,例如項少龍、王翦、安谷傒、昌平君等,都獲賜半邊虎符,另一半則由小盤掌握。遇有領兵出征,率兵將領獲賜另一半的虎符,如此才是合法獲授兵權。不同級數的將領,持著的是反映身份的虎符,規限帶兵人數的多寡。在大將軍級數以上的將帥,不但沒有兵員數目的限制,還可在各地調動和招募新兵。一旦征戰回朝,另一半虎符重歸朝廷,兵員回到中央,各將領依官階大小擁有自己的親兵,兵權回歸君主手上。項少龍乃僅有的兩位上將軍之一,如若持有完整的虎符,等若軍方的最高統帥,那時除小盤外,誰也不能收回他的虎符。所以假若項少龍手握完整的虎符,等若將軍權握在手里,那時小盤若要對付他,絕不能派出像尉僚那種低級的新將領,唯一之法是小盤親自處理他,由此可見虎符之事關系重大。項少龍不愁小盤不答應,是基于三個原因。先,小盤會想到項少龍陪侍在側,抵雍都后,仍可從容算計他,不怕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情況出現。其次是項少龍蓄意制造出一種形勢,令小盤不得不以此來誆騙他和安撫他。最后的原因更微妙,因為小盤對他才干的信心根深蒂固,確信他這樣做會對他有利無害。所以項少龍不愁他不答應,還不可以查根究底,顯示出對項少龍的不信任。

    果然小盤只呆了剎那光景,即微點其龍答應道:“如上將軍所請。”

    項少龍壓下心中的狂喜,淡淡道:“儲君冠禮之日,就是微臣獻上管中邪級之時,否則儲君可以軍法治我以罪。”

    小盤眼中掠過復雜之極的神色。項少龍心中暗嘆,乘機辭退。

    昌文君從后追上來,與項少龍并排在街上緩騎而行,眾鐵衛和呂文君的親隨全神貫注遠近的動靜,一些持長身革盾護持左右,一些弩弓在手,以防刺客,氣氛緊張。

    項少龍輕松地道:“你不用侍候儲君嗎?”

    昌文君搖搖頭,問道:“少龍打算怎樣對付奸黨,可否透露一二,讓我可以配合你的行動。”

    項少龍淡然自若道:“是否儲君囑你追上來問我的呢?”

    昌文君現出愕然之色,答不上來。

    項少龍微笑道:“不用說是或否,我明白你的為難處。”

    昌文君神色一黯,羞愧地道:“少龍可否幫我這個忙?”

    項少龍道:“告訴儲君,我已掌握到一些線索,可望將管中邪和六國來的刺客一網打盡,但此事必須絕對保密才能靈光,所以愈少人知道愈好。”

    昌文君忙道:“少龍求得虎符,究竟作何用途?”筆趣庫

    項少龍暗忖懷內的虎符當然是作保命之用,口上卻答道:“因我須調動三萬都騎,以清剿潛入我境的敵人。”反問道:“尉僚現在的身份是什么?”

    昌文君露出為難神色,垂道:“我不太清楚。”

    項少龍心中一嘆,昌文君始終不似乃兄般那么有義氣。共富貴容易,共患難卻是另一回事。想到這里,哪還有興趣和他磨下去。一句“請回!”逕自和眾鐵衛加走了。

    返抵官署,立即召來滕翼、荊俊和烏果三人,說出虎符的事,道:“現在我們已立于不敗之地,除非嬴政親率大軍來殺我,否則其他人均不敢動手。”

    滕翼皺眉道:“嬴政可頒下敕旨,以*遞奪三弟的兵權。”

    項少龍微笑道:“這正是最精采的地方,為借我對付管中邪,在冠禮之前嬴政絕不敢收回虎符。到他要對我不利時,忽然覺我根本不在雍都,那時我們至少有一至兩天的時間為所欲為,全力對付呂不韋。”

    烏果點頭道:“所以我必須在冠禮完成前溜掉。”

    荊俊道:“我們是否真的要去剿滅管中邪呢?”

    項少龍道:“當是我們臨別前贈給嬴政的最后一份大禮!”

    滕翼同意道:“我們是不得不這樣做,否則如讓呂賊奸謀得逞,我們的日子不會好過。”

    項少龍道:“只要我們能將隱伏其中一處山野間的外來刺客一網成擒,再由圖先瞞著呂不韋,可通過用刑迫供,掌握到管中邪的行蹤。”

    烏果不解道:“我不明白這幾批刺客為何不趁機先往雍都去,卻要在咸陽外勾留。”

    項少龍道:“道理很簡單,因為呂老賊怕給嫪毐現,其次是仍不清楚我是否會到雍都去。要知若有我在,盡管刺殺嬴政成功,我仍可憑手上的實力和聲望扭轉形勢。再就是呂不韋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在嬴政赴雍都的途中行事,所以四批人必須在附近候命。”頓頓續道:“老賊是不得不倚重圖先去聯系刺客,否則若派遣的是被我們嚴密監視的許商等人,早泄漏秘密。”

    荊俊道:“還有三天是嬴政赴雍都的大日子,三哥準備何時行動?”

    項少龍露出一絲充滿自信心的笑意,淡淡道:“今晚如何?讓這些人嘗嘗我們烏家千錘百煉培養出來的特種部隊的滋味好了。”

    三人愕然道:“特種部隊?”

    項少龍欣然點頭,只有來自二十一世紀科學化的特種部隊和其所具有的高戰術,方可使他完成很多本來是不可能辦得到的事。忽然間,胸中涌起強大無倫的斗志。

    明月照耀下,扮成烏果的項少龍與紀嫣然兩人伏在咸陽城外南面六里許的山坡間,靜心等候。他們換上輕便的夜行衣,配備能摺疊的弩弓,穿上背心式護甲,有點像二十一世紀的避彈衣。

    項少龍輕松地臥在草坡上,探手拍拍坐在他身旁的紀才女大腿,輕聲道:“希望烏果不會出岔子。”

    今晚是烏果次裝扮成他的身份公開亮相,在滕翼的陪同下去見許商,與他研究都騎和都衛在嬴政離開咸陽后怎樣配合的問題。這一著的作用,當然是要使許商不起疑心。否則若知道項少龍出城,不提防他才怪。

    紀嫣然微嗔的撥開他的怪手,蹙起黛眉道:“不要碰我,你扮成烏果后不準再和人家親熱。”

    項少龍啞然失笑道:“外表的美丑是假的,內心的美丑才是真的,我們的才女不能免俗嗎?”

    紀嫣然輕嘆道:“說是這么說,有多少人辦得到呢?若可選擇,誰會揀丑陋的外表。”

    荊俊潛到兩人身前來,低聲道:“敵方約有十二至十五個人,在密林內扎營,只有兩人放哨。我已布下天羅地網,包保沒有一個人可逃掉。”

    今趟名副其實用的是天羅地網,荊俊乃出色的獵手,特制數十張大網,可布在地上和由樹頂撒下來。今次來秦的刺客無不是六國精選出來的死士,若沒有特別手段,要殺他們容易,想生擒他們卻是難比登天。

    項少龍跳將起來,道:“動手!”

    荊俊又潛回去。項少龍兩人登上坡頂,伏在草叢里,俯視由坡底開始延綿數里的密林。若非有圖先的精確情報,即管派出千軍萬馬來搜查,休想可像現在般將目標重重圍困。忽然蹄聲在里許處轟然響起,自遠而近,直迫密林而來。項少龍等毫不驚異,因為正是他們的安排,以迫使敵人朝相反方向逃走,步進羅網去。果然敵人立時作出反應,看宿鳥驚起的位置,知他們朝東南方逃走。連串的悶哼驚呼在林中響起,不片刻重歸沉寂。項少龍和紀嫣然對視微笑,知道智取之計大功告成,余下須看肖月潭的迫供手段。

    被擒者共十三人,形相各異,都是身型驃悍之輩。若是正面交鋒,己方難免死傷。但在有心算無心下,卻是毫無損,手到拿來。這些人顯是早有默契,人人不一,擺明視死如歸的決心。

    將他們秘密押返烏府,肖月潭吩咐把他們分開囚禁,逐一觀察,下令以其中一個刺客為迫供目標,并對眾人道:“此君長相英俊,生活自較其他人多姿采,至少會較受娘兒的歡迎。這樣的人,肯來冒生命之險,自然是想事成后得到封賞和獲得美人青睞,故特別愛惜自己的身體和生命。”

    紀嫣然贊道:“先生果是用刑的專家,難怪成為圖總管最得力的助手。”

    肖月潭笑道:“我只是比一般人較愛動腦筋,算得上什么?”接著低聲道:“嫣然可否避開一會?”

    紀嫣然醒悟到有些情況不宜女兒家旁觀,雖不情愿,只好乖乖離開。等到室內剩下項少龍、荊俊和肖月潭三人,兩名烏家戰士把那精挑出來的刺客押進來。此人長得高大俊俏,正值盛年,刻下臉若死灰,垂頭喪氣,滿身泥污,衣衫勾破多處,雙手反綁背后,腳系鐵鏈。三人的銳目全盯在他臉上,不放過他表情的任何細節變化。

    肖月潭微微一笑道:“我身旁這位是名震天下的項少龍,兄臺既有膽量來此,當不會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那人抬頭瞥項少龍一眼,初則微表詫異,繼而微微點頭。項少龍和荊俊心中佩服肖月潭的選俘虜之道,因為其他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此人肯點頭,已是大有可乘之機。

    肖月潭柔聲道:“兄臺怎樣稱呼,是何處人士?”

    那人臉上現出內心掙扎的痛苦表情,最后仍是猛一搖頭,表示不會說。

    肖月潭哈哈一笑道:“讓本人先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再決定是否該與我們合作,先脫掉他的衣服。”

    兩名戰士領命一齊動手,不片晌那人變得一絲不掛,臉現驚惶,這時連項荊兩人都猜不列肖月潭跟著下來的手段。肖月潭再下命令,門外傳來車輛轉動的聲音,還有吱吱的怪叫聲,聽得項荊兩人毛悚然。兩名鐵衛推著一個六尺見方的大鐵籠進來,數百頭大小老鼠,正在籠中爭逐竄動,吱吱亂叫。

    荊俊怪叫道:“好家伙!”

    項少龍看得汗毛直豎,差點想立即逃出去。那人臉上血色退盡,雙腿一軟,跪倒地上,全身抖,顯是想到即將來臨的命運。

    肖月潭好整以暇道:“不用本人說出來,兄臺該知道這籠耗子是作什么用途的,聽說耗子最會打洞,哈!”

    那人呻吟一聲,差點暈過去。

    肖月潭湊到項少龍耳旁道:“到少龍出馬當好人。”

    項少龍會意過來,強忍對著群鼠本能反應的厭惡,長身而起,把那人扶起來道:“兄臺該知我項少龍是何等樣人,項某可以項上人頭擔保,只要兄臺肯合作的話,我不但可保證毫無損的讓兄臺離去,還贈以百金,且保證絕不會將此事報上朝廷,免得會向貴國追究責任或把事情外泄。”

    那人垂下頭去,顫聲道:“真的嗎?”

    項少龍沒好氣道:“你聽過有人說我而無信嗎?但當然要待證實兄臺所說的確沒有撒謊,才可放你回去。”

    那人頹然點頭道:“我說了。”

    得到珍貴的資料后,烏果、滕翼和眾鐵衛興高采烈的回來,顯是為成功騙倒許商而得意。

    烏著贊嘆道:“果大哥真絕,每逢不懂答的,便咳嗽起來,一時捧頭,一時苦臉,確是扮相了得。”

    剛走出大廳的紀才女皺眉道:“不要扮得太過火。”

    滕翼道:“放心好了,連我聽著都把他當作是三弟,只是眼神還差一點,幸好別人以為他病體未愈,不會看出破綻。”轉向項少龍道:“審問的結果如何?”

    項少龍欣然打出大功告成的手號,眾鐵衛和烏果齊聲歡呼,聲動屋瓦。

    荊俊道:“幸得肖先生出馬,嚇得那小子貼貼伏伏的,不須說的都說出來。原來這批死亡那是什么六國聯合刺殺團,只是田單在弄鬼,全是齊國派來的人,但人人均頂冒著其他五國的身份。帶頭的是個叫邊東山的人,乃最得曹秋道真傳的弟子,蘭宮媛便是由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這人刻下已抵雍都。”

    肖月潭補充道:“這人是刺殺的大行家,我們不可掉以輕心。”

    滕翼奇道:“管中邪的師門不是和稷下劍派是宿仇嗎,為何竟會和曹秋道的徒弟合作?”ъiqiku.

    項少龍道:“當然有嫪毐的手下大將韓竭從中穿針引線,此人該已被呂不韋收買,成為呂賊在嫪黨中的臥底。”

    紀嫣然道:“夫君大人現在打算怎樣對付管中邪?”

    項少龍想起呂娘蓉,心中暗嘆一口氣,沉聲道:“在眼前的情況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在管中邪拿起他的大鐵弓之前,把他斬殺于百戰刀下。”

    肖月潭道:“少龍準備何時動手?”

    項少龍肅容道:“有沒有辦法弄兩艘普通的漁船來?但絕不可讓人知曉。”

    陶方答道:“少龍何時要船?”

    項少龍道:“明天!愈早愈好!我要在管中邪接到消息前,取下他項上的人頭,作為我獻給嬴政的臨別大禮。”

    眾人轟然答應,士氣如虹。

    化身為烏果的項少龍與荊俊領著特別挑選出來的五十名烏家戰士,在翌日清晨,秘密登上漁舟,逆流往雍都開去。眾鐵衛因要隨烏果喬扮的項少龍與小盤赴雍,當然不能參與是次行動。紀嫣然則要陪琴清,沒有同行,滕翼負責指揮都騎和清剿余下的三批刺客,座鎮咸陽。這天層云密布,細雨綿綿。穿上蓑衣的項少龍和荊俊兩人,坐在船頭商量行動的細節。

    項少龍道:“我們只有一天一夜的時間,若不能在這段時間內殺死管中邪,不會有第二個機會。”

    荊俊充滿信心道:“潛入雍都,我們立即把管中邪藏身之處置于嚴密監視下,待入夜始動手殺人。”

    項少龍皺眉道:“我現仍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否該借助安谷傒的力量呢?那樣或會驚動嫪毐。”

    荊俊道:“不若我們找四哥設法。”

    項少龍搖頭道:“我不想事后為嬴政知道,那會影響四弟的前途。”

    荊俊奮然道:“那就讓我們自己獨力進行,只要用心策劃突襲,功成即退,那時管中邪死了,嫪毐怕仍不知生什么事。”

    項少龍搖頭道:“韓竭必會很快曉得,而由于這是韓竭的地盆,若想把他一起刺殺,風險會很大,故使我猶豫難決。”

    荊俊道:“知道就讓他知道!難道他敢告訴繆毒嗎?且即使他立即派人通知呂不韋,已是兩天后的事,何況他還可能過不了二哥那一關。”

    依照計劃,小盤率文武百官赴雍都后,滕翼的都騎會在來往雍都和咸陽的水陸要隘處,設置關卡,檢查往來的行旅。

    項少龍同意道:“只好這樣。”

    當天黃昏,項少龍在離開雍都兩里許處棄船登岸,避過關防,由陸路往雍都。憑著正式的身份文件,他們扮作外縣來的各式樣人,分批進城。與陶方派往雍都長駐達兩年的烏家戰士聯絡上后,他們藏在城南的一所普通民居里,準備一切。

    雍都是秦人在關中的第一個都城,位于渭河與支河交匯處,乃關中文化、巴蜀文化和氐羌文化的連接點。陸路交通上有棧道通往隴南、漢中、巴蜀等地。一百五十年前,秦德公定都雍城,以其為據點,鎮守關中,飲馬黃河。后來嬴政能統一華夏,是因憑雍以據關中之策,起了關鍵性的作用。所以后來雖遷都咸陽,秦室祖廟仍留在雍都,凡有大事,必到雍都祖廟舉行。作為咸陽的后防要塞,雍都直至此時,仍有無比重要的地位。雍都有多座宏偉的宮殿,其中以大鄭宮和祈年宮最具規模。前者現在是朱姬的鸞殿,祈年宮則是小盤這次來行冠禮用作駐蹕的行宮。

    到達雍都,項少龍切身地體會到嫪毐的威風。這里的駐軍,軍服襟領處捆上金邊,透出一種豪華的氣派,與一向外表樸素的秦軍迥然有別,且人人一副不可一世、橫行霸道的樣子。安谷傒的駐軍明顯仍未取得全城的控制權,只控制最接近渭水的南城門,以及通往祈年宮的大道與祈年宮。由于有朱姬在背后撐腰,在正式反目前,連小盤都奈何不了嫪毐這個“假父”。當然,只要王翦的無敵雄師開入城里,形勢會立時逆轉,嫪毐的三萬“死士”無論改了多么威風的稱呼,到時仍只余待宰的命。唯一最具威脅的是由管中邪秘密主持的暗殺團。而項少龍這次來此是要先一步把刺客團瓦解殲滅。還要在嫪毐不知不覺中進行,否則誰都沒命離開。

    酉時末,報告回來,扮成平民的管中邪剛獨自離開藏身處,這時天仍下著細雨。管中邪的問題和項少龍相同,無論他扮作什么樣子,有心人一眼就可從身型氣慨把他認出來。項少龍當機立斷,下達行動的指令。項荊和五十戰士抵達目標建筑物附近的一道僻靜橫巷,脫去遮蓋身上夜行裝備的外袍。五十人迅分作十隊,五人一組,藉著檐墻和夜雨的掩護,攀入院內。由于他們的舉動迅捷無聲,宅內的人毫無所覺,偶而見有人往來廊道間,都是些面目陌生的大漢。此宅共分五進,中間以天井廊道相連。待所有人進入戰略性的位置,項少龍和荊俊及兩組十名戰上潛到主堂旁的花叢處。里面透出燈火人聲。

    一名戰士潛到窗外窺視過后,回來報告道:“廳內有五名漢子,只兩人隨身帶著兵器,集中在東面靠窗的地席處。”

    項少龍沉聲道:“有沒有女人?”

    另一名剛回來的戰士答道:“內堂見到兩名女婢。”

    項少龍大感頭痛,他本是決定將宅內的人全體格殺,在這種你死我亡的情況下,再沒有仁慈這念頭的容身之所。但他怎可以下令殺死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嘆一口氣道:“男的一個不留,女的生擒下來,稍后再作處理,教他們等待我的暗號。”

    四名戰士領命去了。待了片刻,項少龍出進入攻擊位置的命令,由荊俊連續出三聲約定好的鳥啼聲。項荊和眾戰士從花叢與隱僻處迅躍出,扼守進入大堂的每一道門窗。鳥啼再起,門破窗碎的聲音紛紛響起。大堂處荊俊先破窗而入,落地前射出第一枝弩箭,揭開肉搏戰的序幕。靠窗一個男子咽喉中箭,倒跌地上,其他人惶然從地上躍起,每人身上最少中了三枝弩箭,當場慘死,只不知其中是否有邊東山在內。后院慘叫連聲響起,轉瞬歸于沉寂。

    一會后,十名戰士押著一個手抱嬰兒的女子和四名驚得臉青唇白的女婢來到正在廳心的項少龍和荊俊身前。項少龍和荊俊面面相覷,竟是呂家三小姐呂娘蓉。呂娘蓉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但眼神堅定,射出深刻的仇恨,懷中的孩兒安詳地玩弄她的衣襟,一點不知眼前正大禍臨頭。

    她咬牙切齒的道:“殺我們!爹定會給我們報仇的。”

    項少龍完全沒有想過呂娘蓉會出現在這里,一時方寸大亂,說不出話來。說到底,他對呂娘蓉仍是有點帶著歉意的感情,更不會將對呂不韋的仇恨,延展到她這個女兒的身上去。

    荊俊冷笑道:“報仇!哼!你爹現在是自身難保,還能為你出頭?怪就怪你是他的女兒。”

    呂娘蓉怒喝道:“閉嘴!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說話。”

    項少龍伸手攔住想掌摑呂娘蓉的荊俊,放松語調柔聲道:“三小姐為何會在這里呢?”

    呂娘蓉冷笑道:“本小姐歡喜怎樣便怎樣,哪到你們來管。”

    眾戰士齊聲叱喝,只等項少龍下令,立即將她亂刀砍死。四婢八腿齊軟,“咕咚”連聲坐倒地上,其中一婢嚇得暈厥過去,孩兒放聲哭泣。

    項少龍制止眾人,嘆道:“別的事都不要說,三小姐難道不為懷中孩子著想嗎?”

    呂娘蓉低頭哄著寶貝兒子,熱淚奪眶而出,凄然道:“中邪若死,我們母子活下去還有什么意思?”

    有人來報道:“點子回來哩!”

    呂娘蓉猛地抬頭朝項少龍瞧來,秀目次透出哀求的神色。項少龍心中的痛苦絕不下于她,他曾答應小盤,會在他冠禮前獻上管中邪的人頭,但現在面對著呂娘蓉母子,他怎狠得下這個心?

    時間不容許他多想,下令道:“請呂小姐安坐一旁。”又向呂娘蓉道:“三小姐切勿呼叫示警,否則管兄必死無疑,唉!你信任我項少龍!”

    呂娘蓉聞語愕然,荊俊露出不同意的神色,欲又止,終沒有說話。

    陰風細雨下,管中邪全無防備的跨進院門,待覺不對勁,項少龍和荊俊由左右掩出,把他制服。

    眾人知他厲害,取去他的隨身兵器,正要綁他雙手,卻給項少龍阻止,道:“管兄為何回來都不通知小弟一聲。”

    管中邪從聲音認出他是項少龍,沉聲道:“娘蓉呢?”

    項少龍嘆道:“嫂子和令郎安然無恙,進去再說。”

    呂娘蓉見到管中邪被擒,情緒立時崩潰下來,泣不成聲。

    管中邪苦澀地看她們母子一眼,依項少龍指示在遠處另一角坐下,頹然道:“我管中邪雖不服氣,仍不得不承認斗不過你項少龍。”接著垂頭道:“可否放過她母子呢?我只要求一個體面的痛快。”

    項少龍心中感動,次感到這堅強的宿敵對呂娘蓉母子用情真摯,所以肯低聲下氣開口求情。而且只看在這絕不適合的情況下,呂娘蓉仍要來會管中邪,可知他們是多么恩愛。

    項少龍沉吟之時,荊俊道:“三哥!我想和你說兩句話。”

    項少龍搖頭道:“遲些再說,我明白你的心意。”轉向虎落平陽的管中邪道:“管兄該知貴岳的末日已至,嫪毐更難成大事,管兄有什么打算?

    管中邪劇震一下,抬頭望向項少龍,眼中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

    荊俊急道:“我們怎樣向儲君交待?”

    項少龍回復冷靜,淡淡道:“我自有辦法,管兄且說意下如何?”

    管中邪吁出一口氣道:“項兄不怕我通知仲父,又或嫪毐嗎?”

    項少龍道:“所以我要管兄的承諾,而且我會分開把嫂子和管兄送離雍都,安排船只讓你們到楚國去。那時即使管兄想知會別人,時間上亦來不及。沒有其他人的配合,管兄孤掌難鳴,能做出什么事來?”

    管中邪瞧往另一角的妻兒,眼中射出無比溫柔的神色,然后望往項少龍,伸出大手。

    項少龍伸手和他緊握,誠懇地道:“管兄一路順風。”

    管中邪雙目微紅,輕輕道:“我們雖然一直處于敵對的關系,項兄仍是我管中邪一生里最佩服的人,謝謝你!”

    這晚管中邪寄身的宅舍生一場大火,撲滅后在災場內現三十多具男尸,嫪毐的人仍不明所以。

    惟有韓竭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嚇得連夜舍嫪毐逃之夭夭,從此不知所蹤。

    翌日清晨,荊俊和頂著烏果身份的項少龍與安谷傒接觸,一同恭候將于黃昏抵達,于三天后舉行加冕禮的秦國儲君。

    過百艘三桅大船,組成龐大的船隊,浩浩蕩蕩地逆流駛至雍都南面的碼頭。兩艘戰船放下數百禁衛,列成護駕隊伍,形成一種威武和緊張的氣氛。嫪毐率領雍都的大小官員,在碼頭前列陣迎駕。項少龍扮的烏果和荊俊則在安谷傒之旁,遙觀壯大的船隊。

    荊俊湊近項少龍,低聲道:“你看嫪毐的樣子,昨晚定是沒有睡過。”

    他們仍未知道韓竭漏夜溜走,故而不明白嫪毐的精神為何這么壞,小盤的龍駕船在隆隆響聲中泊岸。

    荊俊擔心道:“假若烏果那小子給識穿身份,五花大綁的給抬下來,我們怎辦好?”

    項少龍苦笑道:“惟有告訴嬴政這是惑敵之計,不過我們的計劃立即宣告完蛋。”

    安谷傒向荊俊笑道:“久未見過你三哥!心中很記掛著他,來1

    拍馬而出,兩人慌忙跟隨。跳板由船面探下來,岸上的嫪毐命人奏起歡迎的樂曲。先下船的三百名禁衛筑起左右各三重的人墻,中間留下闊約十尺的空間,行動一致,整齊好看。

    安谷傒等甩蹬下馬,跪在馬旁。昌文君大步領頭由跳板走下來,后面是二十名開路的禁衛精銳,頭兩人分持王旗族旗。接著是十名捧奉各式禮器祭皿的內侍臣,然后再二十名禁衛,才見未來的秦始皇小盤和儲妃在昌平君、王綰、李斯、蔡澤、戴上頭紗的琴清、扮作項少龍的烏果等文武大臣簇擁下,步下船來。外圍處以萬計的雍都城民,立時爆起震天采聲,高呼萬歲,紛紛下跪,氣氛熾烈。

    項荊見烏果“安然無恙”,放下心頭大石。項少龍瞥不遠處的嫪毐一眼,見他聽得群眾歡迎的喊叫,臉色陰沉下來。心中暗嘆憑你只是靠裙帶關系封爵的小白臉,無論在軍力、民心和形像幾方面,怎斗得過秦始皇?小盤從容自若地接受嫪毐的祝賀,與儲妃登上龍輿,在呂文君的禁衛前后護駕下,駛往城門。安谷傒的軍隊沿途把守,保安上無懈可擊。項少龍和荊俊找個機會,登上烏果的座駕,項少龍和烏果脫下面膜和衣服,匆匆交換。

    烏果得意洋洋道:“幸好我懂得裝病,否則不知怎樣應付那些人。”

    項少龍道:“儲君沒找過你嗎?”

    烏果道:“他只派御醫來看過我,又說登岸后要我陪他到大鄭宮謁見太后。”

    項少龍失聲道:“什么?”

    安谷傒抽空策馬馳至他們的車旁,項少龍忙坐上烏果剛才的位置,微笑道:“大將軍你好。”

    安谷傒顯然茫然不知他和小盤間的矛盾展,笑道:“少龍像以前般喚我作谷傒!少龍威風八面,乃我秦國的支柱。”

    項少龍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閑聊,車隊進入城門,安谷傒一聲告罪,忙其他事情去。項少龍挨到椅背,如釋重負。計劃的第一階段大功告成,現在剩下的是怎樣逃過小盤的暗算,潛返咸陽。

    小盤偕儲妃領著一眾臣子,在大鄭宮主殿前下車。項少龍見到有這么多人陪同,輕松不少,暗忖若只是他和小盤去見朱姬,那就慘矣哉。經紀嫣然提點后,他痛苦地認識到在眼前的情況下,朱姬已是泥足深陷,再沒有可能離開嫪毐來跟隨他。但怎樣可保她一命?或許仍非全無辦法。但失去嫪毐和兒子,更清楚小盤不是自己親子,她活著亦等似走肉行尸,做人還有何意義?

    茅焦由殿內迎出來跪稟道:“太后今天有點不舒服,不想見那么多人,只請儲君和項上將軍入內相見。”

    眾人愕然,儲妃更是一臉不滿,心想難道項少龍比她更具權威嗎?小盤和項少龍則是面面相覷,假若殿內布有伏兵,兩人豈非要給剁成肉醬。

    昌文君跪向小盤道:“末將必須隨侍在旁。”

    一旁的嫪毐賠笑道:“太后只是不想一下子見那么多人,禁衛大臣當然要侍奉隨行。”

    小盤忽道:“不用了!就上將軍陪寡人進殿問安。”

    項少龍瞥見茅焦向小盤暗打手勢,明白小盤為何忽然如此豪氣。小盤向項少龍打個手勢,昂然登階,項少龍忙追隨其后。

    小盤頭也不回的低聲道:“那女人在想什么?”

    項少龍低聲應道:“因為她想把事情弄清楚,看看該不該全力支持繆毒。”

    小盤毫不驚訝地冷冷道:“一錯再錯。”

    項少龍很想盡最后努力提醒他要謹守諾,但知等同廢話,遂把沖動強壓下去。

    朱姬高坐太后的鸞座上,殿內除她之外再無其他人。兩人的靴子踏到大殿的地臺上,出使人心顫的足音回響,空曠的大殿冷冰冰的沒有半點生氣。朱姬胖了少許,仍是艷光照人,不見半分老

    首發

    $('.divimageimg').error(function(){this.src=this.src.replace(\\[^\]+\g,'pic.luoqiu.')}).x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主站蜘蛛池模板: 国产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久久| 精品日产卡一卡乱码| 日本成人在线网站| 人人妻人人玩人人澡人人爽| 香焦视频在线观看黄| 日韩国产成人精品视频| 亚色九九九全国免费视频| 菠萝蜜视频在线观看| 国产精品密蕾丝视频| а√天堂地址在线| 欧美成人亚洲高清在线观看| 台湾无码一区二区| 91最新高端约会系列178| 扁豆传媒在线入口| 亚洲av无码日韩av无码网站冲| 适合一个人在晚上偷偷看b站| 国产色丁香久久综合| 一级全免费视频播放| 欧美最猛黑人xxxx| 午夜三级三级三点在线| 91丨九色丨首页在线观看| 欧日韩不卡在线视频| 男人把女人c爽的免费视频| 男人的肌肌捅女人的肌肌| 青青草成人影视| 色老二精品视频在线观看| 269tv四季直播苹果下载| 18禁美女裸体网站无遮挡| 一区二区三区四区精品视频| 久久综合给合久久狠狠狠97色| 乱人伦精品视频在线观看| 久久久久亚洲av片无码| 一区视频免费观看| 97久久精品无码一区二区天美 | 再深点灬舒服灬太大了短文d| 亚洲精品乱码久久久久久按摩 | 精品午夜福利1000在线观看| 99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不卡| 中文字幕无码av激情不卡| 亚洲国产日产无码精品| 么公的又大又深又硬想要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