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做一個殘廢茍延殘喘,他寧愿就這么死了。
就是不知道……當(dāng)母親看到他的尸首,可會傷心?可會后悔因為助紂為虐,搭上了他的性命?
從小疼愛他的父親呢?
不……
他們不會后悔的……
反正對父親來說,還有庶子可以繼承家業(yè),一個棄子又算得了什么。
母親也只會感嘆余生沒了依靠,而不是真的痛心他死了。
柳時章麻木地等待著,但等了許久,都沒等來想象中的疼痛……
他疑惑地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周小將軍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難道是去磨刀了?
鋒利的刀,砍起來應(yīng)該沒那么痛吧?
周小將軍真是個好人。
……
主帥的營帳。
周家的氛圍極好,就連身為一家之主的周將軍,都是和善爽朗的性子。
可一進(jìn)入軍營,他便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劍,周身帶著銳不可擋的氣勢!
此刻,周將軍正在與幾名副將看輿圖,分析匈奴人下一步的動作。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周將軍頭也沒抬:“事情辦完了?”
“過來看看這兩個地方,你可能分析出,帶一小隊人馬伏擊在哪里更合適?”
類似的情況以前發(fā)生過許多次,周鈺溪排兵布陣的本事,都是周將軍手把手教的。
周鈺溪拱手道:“父親,伏擊的事不急這一時半刻,兒子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
周將軍抬頭看了他一眼。
知子莫若父。
周將軍已經(jīng)猜到,周鈺溪想說什么了。
他起身揮了揮手:“好了,今日就到這里,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是!”
轉(zhuǎn)眼間,營帳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周將軍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想保住柳家那小子的胳膊?”
柳時章確實變得勇敢了不少,可軍中最不缺的就是勇士,周將軍只知道圣旨不可違抗。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兒子是性情中人,必定會為柳時章求情。
周鈺溪皺眉道:“父親,兒子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所以兒子不會說,定國公府的事與柳時章無關(guān)?!?
“但他的變化,您也看到了。兒子只是覺得,紈绔權(quán)貴變成了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便是傳到京中也是一段佳話。若就這么廢了他,實在可惜……”
“而且如今正在和匈奴開戰(zhàn)的緊要關(guān)頭,邊境的將士們不懂京城的權(quán)斗,只會覺得柳時章在戰(zhàn)場上奮勇殺敵,陛下卻無緣無故砍了他的胳膊?!?
“將士們會寒心的……”
周將軍搖了搖頭:“可這是陛下的圣旨,你難道還敢抗旨不成?”
他了解周鈺溪,周鈺溪同樣了解他。
若父親真的不想保柳時章,哪會聽他說這么多,直接就讓其他人去動手了。
周鈺溪期待地問道:“父親,您有辦法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