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瘦削的肩膀佝僂著,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
護士匆忙進來給他注射鎮靜劑,他這才緩緩平靜,卻已陷入半昏迷狀態。
黎遠洋凝視著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紫針孔,與腕間猙獰的縫合痕跡交疊,像一幅血腥的拼貼畫。
“我們就像他養的狗。”黎遠洋突然啞聲開口,聲音帶著濃重的自嘲與恨意。
黎遠航緩緩睜開眼,空洞的眼眸里泛起一絲苦澀的漣漪。
是啊,他們可以互相撕咬,可以對著溫栩栩這樣的弱者齜牙,但一旦觸及黎云笙的底線,立刻會被鐵鏈拽回,打得遍l鱗傷。這次黎云笙搞了這么一出,拿他們當雞,殺雞儆猴,背地里的那些魑魅魍魎確實不敢再輕易招惹溫栩栩了。
但他們的尊嚴,也徹底被踩在了腳底。
窗外夜色濃稠如墨,病房里的燈光慘白如霜。黎遠洋望著天花板,肋骨處的痛感如影隨形。
他忽然意識到,自已那點風流荒唐在真正的權力碾壓面前,脆弱得可笑。
黎遠航的傷口,他的肋骨,都像無聲的耳光,抽碎了他們兄弟最后的傲慢。
但恨的背面,是更深的恐懼與無力。他們就像被關在玻璃牢籠里的困獸,看得見外界的光,卻永遠無法觸碰。
深夜,黎云笙書房里一盞臺燈亮著,光暈籠罩著他冷峻的面容。
助理的電話在寂靜中響起,他接通后,聲音如淬了冰:“黎總,人已經進了醫院,尊您的吩咐斷了幾根肋骨。”
黎云笙的指尖輕輕叩擊桌面,嗓音低沉寒冷:“好,這件事就這樣,另外……”
他頓了下,眼底掠過一絲狠厲,“黎遠洋手中那兩份合約也該變成廢紙了。”
電話那頭傳來助理毫不猶豫的應答:“是,黎少。”
掛斷電話后,他眸中的冷意仍未散去,仿佛能將空氣凍結。
但當他目光落到床上熟睡的溫栩栩身上時,那層寒冰竟悄然融化。
他伸出手,指尖撫過她臉頰的弧度,聲音卻令人有些悚然:“你只要乖乖的跟在我身邊就好。”
他眼瞳幽深如墨,在夜色下愈發詭秘,仿佛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漩渦。
次日清晨,溫栩栩在昏沉中醒來,她試圖翻身,卻因肌肉僵硬的抗議而失敗,只能蜷縮著打了個滾,喉間不自覺溢出輕微的呻吟聲。
她抬手捂住眼睛,試圖遮擋刺目的晨光,但腹部的咕咕聲卻愈發清晰,昨晚就沒吃東西,此刻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
她摸索著墻壁,試圖找到自已的衣服,可翻遍角落,也只看到散落在地的男士襯衫。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昨晚在車里,黎云笙將她抵在車窗上,嗓音低沉而霸道:“穿我的襯衫。”她面色霎時緋紅,指尖攥緊衣角,不得已套上這件寬大的白襯衫。
布料上殘留的男性氣息縈繞鼻尖,她慌忙沖進浴室洗漱,冷水拍在臉上時,肩上那些曖昧的痕跡在鏡中若隱若現,仿佛在無聲宣告她的歸屬。
已是晌午時分,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餐廳,桌上擺記了清粥小菜:蝦仁粥、清炒時蔬、蒸蛋羹……都是清淡口味的飯菜。
她此刻確實沒有胃口,只想吃些簡單的東西。
男人坐在沙發上,手中翻閱著文件資料,聽見聲響,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