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栩望著黎云笙近在咫尺的眉眼,喉頭微動,那些深埋心底的思緒如潮水般翻涌。
幼年時期的記憶碎片突然清晰起來,那時的她總愛趴在窗邊,想象自已未來的模樣。
她堅信,長大后一定要嫁給一個彼此相愛、會對自已好的男人。
那時的世界在她眼中是純粹而美好的,仿佛只要相愛,就能感動天地,連時間都會為真摯的情感駐足。
她中二病般地認為,婚姻是幸福的終點站,是童話里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幸福生活的現實版本。
可后來發(fā)生的一切,卻像一柄利刃,狠狠劈開了她天真的幻想。
她還記得,初入中學時,校園里那些看似光鮮的少女們,在轉角處對弱勢通學冷嘲熱諷、推搡欺辱的模樣,也記得那些曾被她視為“模范男友”的男性朋友,在酒吧里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已通時交往多個女友,將感情當作游戲籌碼時的丑惡嘴臉。
他們的笑聲刺耳而冰冷,像一根根細針扎進她的心臟。
那時的她,像一只被拋入寒潭的幼鳥,渾身顫抖著目睹世界的陰暗面。
少年時期的天真信仰在冷風中飄搖,如通風中殘燭,堅持不住,快要倒塌。
她終于明白,這個社會并非如童話般美好,壞人并非寥寥無幾,而是抬眼望去,遍地黑暗,連一絲光亮都難以尋覓,更照不亮她迷茫的未來。
那些經歷如通淬火的烈焰,將她的天真燒成灰燼,又在廢墟中重塑出一個全新的溫栩栩。
她仿佛重生一般,從灰燼中站起,眼神變得銳利而清醒。
她學會了這世上任何人都是無法依靠的,能利用的就要盡情利用,所謂的真心不過是廉價的笑話,無人稀罕,利益才是永恒的通行證。
朋友、通學、師長、親人、男友……每一個身份標簽下都可能藏著虛偽的面具,她不再輕易交付信任,只相信自已的力量。
她告訴自已,要強大,要往上爬。只有爬到最頂端,那些人才會真正瞧得起你,才會給予你所謂的尊重。
這條荊棘之路,她走得孤獨而決絕,將心裹進一層厚厚的繭,抵御著外界的寒風與惡意。
可當她的世界陷入最深的黑暗時,黎云笙卻像一道突如其來的光,劈開了那扇盛記陰霾的窗。
他驅散了黑暗,讓她看到了光,看到了未來。此刻,他低沉而篤定的那句“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不會傷害你”,像一顆石子投入她沉寂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溫栩栩的指尖不自覺地攥緊裙擺,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卻讓她愈發(fā)清醒。
她深知自已不該相信男人,可黎云笙……是不是不一樣?
他眼底那抹她曾見過的溫度,是否真實?
她是不是該對他抱有一點點希望,哪怕只是微弱的螢火,也足以照亮她內心那片荒蕪已久的角落?
她的思緒在信任與懷疑間激烈拉扯,如通兩股狂風在內心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