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觴攙扶著江鳳華下了馬車,她主動挽著他的胳膊,嘴里說著南國人才聽得懂的方,“夫君想要做善事為母親積福氣,我也要積福氣。”
謝觴也聽不懂,“為夫知道夫人心善,這次咱們來一定多捐,菩薩一定看得見咱們的誠意,保佑我們馬上就能懷上孩子,多子多孫。”
江鳳華愣怔,唇角勾起笑意,又用大周國的語道,“捐了糧食和銀子,我還要去寺廟給菩薩塑金身,聽說大周國的菩薩最是靈驗,保佑婆母身體早日康復。”
她故意說家里有人生病,就是想要試探衙役是否知道望月樓來了自稱觀音菩薩弟的妙音娘子知府知不知情。
衙役沒有反應,他或許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范知府知不知道。
進了衙門,迎面是一幅“清正廉明”的匾額,只見匾額也是有些陳舊了,上面的字跡卻是蒼勁有力。
見到范知府時,他已經在正廳里等候著了,只見他身穿一襲洗得發白的官服,面容清瘦,全身上下看起來十分樸素,確實像個清官。
衙役道:“大人,人帶到了。”
范德道:“聽衙役說兩位是南國來的玉器商,聽說你們要為青州捐糧,本官代青州百姓謝過兩位的善心,青州百姓實在太苦了。”
謝觴道:“我們也是路過青州才看到這里遭到蝗災,我家夫人心善走到哪里都想做好事,她想要盡一份綿薄之力,大人需要糧食還是銀子,我盡快讓人去準備,五天就可送到青州發放到百姓的手中。”
“有糧食自然更好,銀子也可以,不知道公子想捐多少。”范知府又道:“兩位做了善事,我們會為二位立功德碑,青州百姓不會忘記你們的。”
江鳳華也在打量范德,又道:“直接捐糧食吧,正好我們有一批從江南購買的糧食要運往南國,有五萬斤,先捐給青州百姓,不夠我們再想辦法運來,我們一路上來看到很多飯都吃不起的可憐人,百姓都這么可憐了,你們大周國的皇帝就不管百姓的死活嗎?”
范德道,“朝廷也是撥了銀子的,可是那點銀兩怎么夠全州的百姓花費,早用完了,我們有九個縣大大小小一百多個鄉鎮,受災百姓無數,地里的莊稼顆粒無收,蝗蟲都來了好幾批,那點銀子怎么夠啊,我身為一州知府卻救助不了災民,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他說著,竟紅了眼眶,作勢就要感動哭了。
謝觴道,“青州去年沒有受災吧,余糧應該也能抵擋一陣,怎么突然就這么嚴重了。”
“青州本就不富裕,去年的余糧也沒剩下多少,還有這么多士兵要吃飯……”他又說了官府的難處,總之一句話就是細賬算下來處處都要錢,錢也用完了。
五十萬兩銀子要買多少糧食,他們心里也是有數的,整個青州百姓都能吃上大米飯,可是據他們考察得知,百姓手中分明一兩銀子都沒有分到,一粒米都沒有得到,就連稀粥都沒喝到。
范知府卻在哭窮,衙門也是搞得破舊不堪,每年朝廷都有經費發到各州修葺府衙等基礎設施,青州怎么就這么寒酸。
他眼中閃過怒色,錢怎么花出去的,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隱情,賬本拿來一查便能查出來,只是他現在的身份不能暴露。
他們若真的是南國商人,知道大周國的官衙這么破舊,可真是要笑掉別人的大牙了。
他又問:“你們青州城沒受災情影響,大家都有酒有肉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