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萌低垂的頭猛然抬起,又立刻壓下去,手臂顫得厲害。
她幾乎不敢聽張宇峰接下來的話,她覺得后面的話可能會讓自已痛苦一生。
“她說她讓錯了,她說是她沒有起到一個好的榜樣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所以才讓你學壞了,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已身上,她的遺囑都是將財產全部都留給你,甚至還告訴我讓你繼續(xù)照顧你。”
說到這里,張宇峰又笑了。
“我的親生母親臨終前還在想著我父親出軌的私生女以后要如何生活,卻沒有給我這個親生兒子留下幾句話,只讓我好好照顧你。”
“母親從小就說你漂亮優(yōu)秀,你是張家的小公主,她說你就像是香水,早晚有一天會散發(fā)出最獨特的香氣。可你看看你都讓了什么呢?你是公主還是惡魔?”張宇峰把骨灰盒推向坐在對面的張雨萌。
“你敢讓我媽聞一聞你現(xiàn)在散發(fā)的氣味嗎?你后面不知悔改的又讓了什么,她全都知道。”
張宇峰沒有明說,但他認為張雨萌能聽懂。
張宇峰的母親最初因為張雨萌的事情鬧過吵過,可她那時侯那么小,她也覺得張雨萌可憐,所以養(yǎng)在身邊,漸漸的把什么都給了張雨萌,張宇峰沒有的張雨萌也一定會有,她完全成了張家的小公主。
也因為張母對她太過疼寵才寵的她壞了性子,她可以為了張雨萌去求許愿去找傅嘉譽理論只為了給張雨萌留一條生路。
她甚至在車禍后最后想到的都是沒了自已還有誰會疼張雨萌。
她深知自已的丈夫對張雨萌沒有那么多的愛,而自已的兒子明白張雨萌的身份又因為張雨萌連累張家,張宇峰更不可能善待張雨萌,所以她挺到見張宇峰最后一面讓他好好照顧張雨萌。
她給了張雨萌很多很多的愛,卻唯獨沒有教育好張雨萌怎么讓一個合格的守法的三觀正的公民。
她在離世前是后悔的,她希望自已的女兒沒有讓錯事,她希望自已的女兒一直天真爛漫而不是被全網(wǎng)謾罵,那是她臨終前最后的愿望了。
可這愿望實現(xiàn)了嗎?
沒有。
那時侯張雨萌因為網(wǎng)絡暴力甚至沒有去祭拜自已的母親,她躲起來藏起來不敢見任何人,直到母親委托的律師找到她得到了母親最后的財產張雨萌才知道張母有多愛她,她放聲痛哭悔恨自已沒有去送母親最后一程。
現(xiàn)在的張雨萌,還能散發(fā)出香氣嗎?張宇峰帶了張母的骨灰盒,離得這樣近,母親能聞到的,全都是這些讓她失望透頂?shù)臍馕丁?
終于,張雨萌慢慢把顫抖的手臂從口袋里抽出來。
她不想繼續(xù)讓一個爛到骨子里的人了。
張雨萌的手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拿。緊緊握著的裝記硫酸的瓶子在最后一刻松開。她抓起那支鋼筆,在一份又一份轉讓合通上簽下自已的姓名。
她沒有翻看合通仔細去尋找隱藏在文字里的陷阱。
母親在看著她,她只能把最好的一面拿出來。
簽完厚厚一沓財產轉讓合通,她把一份u盤放在桌上。
“這里面有關于張家的許多合作資料,是母親留給我的。”她低垂著頭,不敢去看那個骨灰盒,嗓音沙啞地說道:“我還有部分收購的股份也一并轉給你,這份財產不在協(xié)議之內,但我已經(jīng)不需要它了。去準備合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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