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朝顏花是不長久的花,花開的時候再絢麗,不過半日便會凋落。
他們想讓她也像這花。
這種牽強附會的心理勝利,對于蕭昭昭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
用力呼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一舒心中郁氣。
她總算是對自己重生有了實感。
她能看到顏色,能聞到氣味,還能碰觸到一切。
坐到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無比熟悉的臉龐,一時愣神。
還是殿下有法子。嘉嬤嬤站到她身邊,為她理了理發髻。
其實貴人們,是忌諱雙生的。龍鳳一胎尚好,但若是同性,便會生出許多問題。
殿下這妹妹,恐怕......
她自然是想不到,蕭家會為了一個女兒讓另一個女兒去死。
但蕭家的態度,明顯是只會扯后腿的,她為蕭昭昭擔心。
蕭昭昭輕笑一聲:又讓嬤嬤看笑話了。
這些話,她從小便知曉。
她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又去看在外間大呼小叫的蕭慕慕。
她們有著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區別只在于一顆淚痣。
從前,是蕭慕慕對著她這張臉咬牙切齒。
如此卑賤之人,憑什么與我同一張臉晦氣!
為了讓這張臉獨一無二,她在蕭昭昭的臉上劃了一刀,從眉尾一直到下巴。
蕭昭昭常年用大片的頭發遮蓋,用胭脂往臉上畫大片大片的胎記,就是怕惹了蕭慕慕不高興。
至于現在這光潔如玉的臉龐,是蕭家想要讓她替蕭慕慕進宮,用了猛藥,生生把那傷疤洗掉的。
灼熱撕裂的痛楚似乎還在昨天,蕭昭昭支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天真囂張的蕭慕慕。
不過您說得對。
現在,輪到她看這張臉不順眼了。
蕭家不會放過她,她也不會真放過蕭家。
除了還在做白日夢的蕭文才,雙方都已經達成了共識。
晚間,蕭慕慕和蕭昭昭躺在一張床上,蓋著同一床被子,只是中間仿佛隔了一條銀河。
這次回來,她一直覺得自己看不透蕭昭昭。
蕭昭昭不再是原來那個卑躬屈膝誠惶誠恐的丫鬟,她沒有辦法再像從前那樣把她踩到塵埃里翻不了身。
甚至......她現在經常覺得自己被俯視。
她雙手緊緊抓著被褥,眼睛死死地盯著床頂,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淪落到跟蕭昭昭同床共枕之上的。
蕭昭昭是怎么敢的為什么不怕自己了她不信她能睡得著!
偏偏蕭昭昭還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明日嘉嬤嬤卯時就會來給我們上課,勸你趕緊睡覺。別到時候誤了時辰。
就翻身睡去。
不多時,平穩的呼吸聲就傳來了。
我才不信她會好好教我!
夜深人靜,蕭慕慕覺得自己又敢了,咬牙切齒吐出一句。
可無人在意理會她。
涼意一點一點爬上背脊,她愈發清醒起來。
她努力了這么多年,才讓比她學東西快,比她招人喜歡的姐姐,是一個低賤的丫鬟這件事,在所有人心里生根。
這一切,難道都功虧一簣了
阿嶺那家伙,怎么還不動手!
這樣天天與蕭昭昭同塌而眠,她怕自己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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