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緊繃的下頜線條似乎松動了一些。
最終,他還是側過半個身子,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聲音依舊冷硬,帶著幾分不情不愿。
進來吧。
記住你說的,別給我耍花樣。
年午心中一喜,目的達成!
她抱著被子枕頭,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他讓出的縫隙里擠了進去。
動作快得像一陣風。
年午動作麻利,三兩下就把帶來的鋪蓋在盛鴻硯的床邊鋪好了。
她利索地鉆進被子里,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喟。
只要能靠近盛鴻硯,連呼吸都覺得順暢了許多,那氣運濃郁的如同實質,絲絲縷縷地涌入體內,修復著魂體的損傷。
剛才那番低聲下氣的交涉,果然是值得的。
盛鴻硯皺著眉頭,反手關上了房門。
他回過身,看著年午就那么自然地躺在了自己的床邊地上。
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
整個空間都仿佛沾染上她的氣息,讓他渾身不自在。
與王媽共處一室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甚至可以說是詭異。
這還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在他面前大氣不敢出的傭人嗎
盛鴻硯繞著房間里的大床走了兩圈,腳步聲里透著明顯的煩躁。
他還是沒能下定決心就這么睡覺。
旁邊地上躺著這么個人,他怎么可能睡得著。
年午躺在臨時鋪就的地鋪上,正感受著氣運的滋養,努力醞釀睡意。
卻發現盛鴻硯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在房間里踱來踱去,就是不上來。
她奇怪地睜開眼,聲音帶著些微剛放松下來的慵懶。
盛先生,您要是上來睡覺,記得把燈關了。
這一聲提醒,徹底點燃了盛鴻硯壓抑的怒火。
好個王媽!
蹬鼻子上臉了還!
剛讓她進了門,就開始得寸進尺,真把自己當這臥室半個主人了
盛鴻硯臉色一沉,沒好氣地抬腳,輕輕踢了踢她裹在身上的被角。
起來。
收拾你的東西,去浴室睡。
年午剛感覺到有些迷迷糊糊的,就被他這一腳給徹底踹醒了。
一股起床氣瞬間涌了上來。
她差點就要翻臉。
但隨即又強行壓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現在還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保住小命,蹭到氣運才是正經事。
她暗暗吸了口氣,勸自己冷靜。
于是年午三兩下便把自己剛鋪好的鋪蓋卷了起來,重新抱在懷里。
再抬起頭時,臉上又掛上了那副屬于王媽的、憨厚中帶著點怯懦的笑容。
好的,盛先生。
您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只要能待在您身邊就行。
盛鴻硯見她如此識趣,心里那股一直堵著的邪火,總算順暢了些。
他抬手指了指臥室套間里浴室的方向。
看著王媽抱著那床土氣的被子和枕頭,老老實實地走進了浴室。
盛鴻硯這才覺得心頭那塊大石落了地,房間里的空氣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年午抱著鋪蓋進了浴室。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由得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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