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無舌看向慕容嫣，后者也靠在龍椅上思索這件事情的奇怪之處。

林臻說的很有道理，譚武根本沒必要這么做，既然做了，那就有必須做的理由。

如果猜不到這個理由，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林臻也不知道怎么，他總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會和藏匿在京城里的顧南山有關系，但是派去監視譚武的人，包括慕容嫣派去的百騎司，都沒有消息傳回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慕容嫣憂郁地揉著美鬢，顯然是被這個消息沖擊的夠嗆，過了一會兒，她起身說道。

“林臻，你跟朕來。”

林臻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跟在她身后順著后門走出議政殿，邁向皇宮深處。

皇宮大院的各種建筑總是透著一股威嚴與莊重，讓人看去便有幾分窒息，喘不過氣。

林臻不喜歡這里，總覺得壓抑無比。

也不知道古代那么多帝王為什么都喜歡居住在這樣的環境中。

慕容嫣一路無話，帶著十幾名太監、宮女，以及貼身丫鬟麝月，徐徐來到皇宮里最高的建筑，崇先樓。

這里與顧家的奉先殿如出一轍，都是用來供奉祖宗牌位畫像的。

慕容嫣很少來這里，因為每每走進那透露淡淡燭火與灰霾的殿堂，她都會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那些關于母親與父親的塵封記憶，是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輕易不敢觸動。

現如今，幾位兄長的死因真相大白，慕容嫣不得不來此向先人闡明。

林臻遠遠跟著她，眼睜睜看見她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向先帝磕了個頭。

“父皇，女兒來看您了。”

她好像許久沒來了，聲音里藏著孝女的悲切與思念，美眸望著那幅威武的畫像泛起淚花，渾然不覺。

“父皇，女兒不孝，沒有將大乾江山治理的很好。朝中貪官無數，重臣爾虞我詐，您欽點的幾位元老更是罄竹難書，罪惡累累，人神共憤。相反，您最擔心的攝政王一家卻是忠心耿耿，數次出謀劃策救女兒于煩惱之中，解百姓水火之災。今日又聞得三位兄長死因，皆為刑部尚書索立文所做，并非正常薨逝。”

“昔日您對索立文一家頗有寵溺，他們卻背離您的栽培，坑害大乾百姓，損害江山社稷。今日雖死，卻難逃其罪，女兒要將索家滿門抄斬，以告慰三位兄長在天之靈，所做之事，請您原諒。除此以外，顧家、廉家也都是您的重臣，但如今他們也盡數伏誅，以敬王法。請恕女兒實不能再遵從您的遺愿與攝政王府斗爭，今日帶王府世子前來，向您說明。”

慕容嫣背對著所有人，幽幽說道：“林臻，你進來。”

林臻只要看到墻上無數皇帝等身畫，與諸多牌位，便不想進去，但又不得不進。

他邁步走進來，與此同時，所有太監宮女都在門外看著。

“林臻，陪朕跪下。”

“陛下......”

“跪吧，朕告訴你個秘密。”

罷了罷了。

就當是上墳給親友磕了個頭吧。

林臻跪在蒲團上，動作懶散，心里沒有絲毫敬畏。

若不是林家的存在，大乾江山在幾位老祖宗的禍害下，早就亡了。

慕容嫣見林臻跪下，嘴角竟勾起一絲絕美的弧度，她重新看向掛在中央的皇帝畫像，說道：“請父皇原諒，女兒不孝......愛上了他。”

呼——

一股邪風吹來。

將供臺上的長明燈吹的忽明忽暗，牌位前后搖曳。

可見先帝們是生氣了呀。

林臻有些尷尬。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小黃毛，把既漂亮又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勾搭走，然后又被小姑娘帶回娘們見家長。

家長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但又無可奈何。

大姐啊。

即便你我心里是這么想的，你也不能當著祖宗面說呀！

就不怕他們合伙施法，打雷劈你嗎？

也幸好慕容嫣這話說的聲音很小，并沒有人聽到，否則外面那群太監宮女，除了慕容無舌外一個也活不了。

現在皇宮里的人越來越少了，就是因為慕容嫣的古怪脾氣，動不動就杖斃。

慕容嫣說完，站起身，順便向林臻伸出手。

林臻明白，但就是不想牽她，可慕容嫣一副期待的樣子，目不轉睛的笑顏緊緊盯著他，又狠不下心。

只好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

慕容嫣拉著林臻站起來，擦了擦眼角的熱淚，笑靨如花的對先帝畫像說道。

“請父皇與祖宗放心，女兒已考慮清楚。為了大乾江山，女兒不會做出有悖祖宗，損害皇族顏面的事情。但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做他的女人。”

“林臻。”慕容嫣回頭看向林臻，那水汪汪的杏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情意，深情問道，“你愿意嗎？”

“我......”

如果這個時候說不愿意，別說慕容嫣這受古代傳統思想教育的女子，就是后世的精神小妹也得氣昏過去啊。

唉，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