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四誠被白柳拍了這一下,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放松了下來,他本來精神高度緊張,但白柳那一聲低語“睡吧”,好似一聲咒語般,牧四誠情不自禁地放松了緊繃的肌肉和神經靠在了車門上,他想著我就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絕對不會睡著,在游戲里睡著太胡鬧了,絕對不是他這種高警惕性的人可以干得出來的事……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對玩家牧四誠使用了高效吸入性安眠藥
牧四誠聽到這個聲音皺了一下眉,手動了兩下,似乎準備掙扎著醒過來,但很快白柳就臉上沒有什么情緒地把手抵在了牧四誠的鼻尖,牧四誠呼吸了兩下,他全身的肌肉松軟下來,無法控制地陷入了更深的黑甜睡眠里。
白柳側頭看了一眼頭一歪,呼吸平穩的牧四誠,挑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白色粉末:“這吸入性安眠藥也太好用了吧?”
杜三鸚看傻了:“你怎么突然就把牧四誠給放倒了!”
“他因為之前那次精神值降低影響太大了,恢復他狀態最好的方法就是深度睡眠。”白柳屏住呼吸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安眠藥粉末,等粉末散了之后才轉頭看向杜三鸚開口說道,“我等下需要牧四誠狀態很好的對抗boss,讓他先睡著。”
杜三鸚有點迷惑,他靠近白柳,以為自己很小聲地貼在白柳耳邊說道:“但是白柳,之前你用牧四誠是因為只有我們三個人,但現在你都有這么多人了,你沒必要非指著牧四誠一個人霍霍吧!對抗怪物其他人上也行的吧!”
杜三鸚一邊說還一邊用眼角余光看著張傀他們,眼神使得極其小人和八卦,意思就是為什么白柳不霍霍這群壞人。
“這些人在等下的站臺里,會因為尋找碎鏡片生命值下降到30以下,戰斗力會出現一定程度的下降。”雖然白柳明知道這個距離張傀他們能很清晰地聽到自己和杜三鸚說悄悄話的聲音,但白柳還是很配合地降低了嗓音,微微側頭過去和杜三鸚咬耳朵。
白柳垂下眼簾:“而且在這個游戲副本里,只有牧四誠才是最有可能對抗最終boss的。”
“只有牧四誠才是最有可能的?”杜三鸚有點茫然地重復白柳的話,他轉過頭去看被白柳用安眠藥放到陷入沉睡的牧四誠,疑惑不解地問,“為什么他最有用?”
白柳垂下眼簾,他看著牧四誠無知無覺的,安睡的臉,微笑起來:“因為他是我見過最好的盜賊,也是唯一一個能從我手中偷走東西的賊。”
“比偷盜鏡子的那對兄弟,好多了。”
杜三鸚沒聽懂,他也習慣聽不懂白柳的話了,杜三鸚只是猶豫地看著白柳:“白柳,但就算這樣,你真的要保護睡著的牧四誠嗎?你不如讓其他人來保護你們,你兩這樣太危險了!一個睡著一個生命值只有6!”
“不行。”白柳一口否決,“奪碎片那邊只有三個人,一個搶兩個防護,這樣才能避免生命值損耗,一個搶一個回防,后期他們狀態還會下滑,會因為失誤丟掉很多生命值,要是總生命值低于400,這樣我們都會被困在游戲里。”
杜三鸚還想說什么來勸白柳,但對上白柳那張毫無情緒波動的臉,他也明白白柳是下定決心了,杜三鸚知道了自己不可能輕易說服白柳了,只好垂頭喪氣地走了。
走之前,杜三鸚看了一眼睡得很沉的牧四誠和守在他旁邊的白柳,滿是復雜地嘆一口氣。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一個玩家為了讓另一個玩家好好睡一覺,命都不要。
當然白柳這完全是為了醒來之后更好的利用牧四誠。
也不知道牧四誠也算幸運,還是不幸。
————————
牧四誠猛得從過沉的睡眠中驚醒。
列車在黑暗的隧道里飛快地行駛著,風從被盜賊弟弟打開的那個頂口灌進來,帶出呼啦呼啦的風聲,這聲音把他從無夢的睡眠中驚醒,周圍的一切看似和他睡著之前毫無差別,但牧四誠仔細打量了一圈,他發現車廂的受損程度加深了不少,看起來像是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惡戰,到處都有灌風進來的口子。
而其他人的表現也驗證了牧四誠這個猜想。
張傀和劉懷臉色青白一片地縮在角落里,李狗和方可更是渾身血跡,狼狽不已,杜三鸚趴在凳子上吐著舌頭像狗一樣喘氣,頭發被汗水打濕后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像只落水被人撈起來的鸚鵡,雙眼發直看起來累得不輕。
白柳也好不到哪里去,臉色白得像個死人靠在門上調整呼吸,手上拿著鞭子,汗水從濕透的襯衫上滴落,仰著頭正在給自己灌體力恢復劑,腳邊一堆瓶子。
看到牧四誠醒了,白柳緩慢地轉動了一下眼珠:“牧四誠,你醒了,安眠藥的效果不錯啊,剛剛二十多分鐘,恢復得怎么樣?”
牧四誠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撐著門站起來,他現在知道白柳對自己下藥都提不起發脾氣的心思了,牧四誠蹙眉看著白柳:“現在第幾個站了?碎鏡片收集了多少?你生命值還有多少?”ъiqiku.
“剛過第八個站,還有兩個站就回古玩城了,碎鏡片集齊了300片。”白柳好似沒聽到一樣,掠過了最后一個問題,說,“我感覺你精神狀態恢復了,我和你交代一下第九個站你要做的事情,你等下要和我合作……”
牧四誠抬眸,眼神帶著幾分戾氣,他踩住白柳的鞭子,一字一頓地重復了自己的問題,打斷了白柳的話:“我在問你白柳,你現在的生命值還有多少?”
白柳嘴角有血溢出,被他舔去,他掀起眼皮:“知道這個,只會動搖等下你和我合作的時候,你對我的信任感。”
“不知道我會動搖得更厲害。”牧四誠嗤笑一聲,”說吧,無論我對你是否信任,你不是一直都強行和我合作得不錯嗎?“
白柳沉默一會兒:“3。”
牧四誠沒忍住:“操!”
牧四誠忍住自己想要臟話的沖動,他煩躁地站起來,白柳無動于衷地看著牧四誠提了一腳椅子,強行冷靜了下來。
牧四誠轉身咬牙切齒地看著白柳:“你他媽三點的生命值,和我談和屁的配合,被燒一下你就死了!”
“是被燒三下。”白柳糾正了一下,在牧四誠即將破口大罵之前,他很平靜地安撫了對方,“但牧四誠,你和其他人配合失誤都太多了,我不得不上來和你配合,因為接下來的配合,不能夠有任何人掉鏈子。”
“只要你不失誤,我就不會死。”白柳和牧四誠對視著,“所以你一定不能失誤、懂了嗎?”
牧四誠深吸一口氣,最終也只能暴躁地對著白柳吼:“不失誤!瘋子,說吧,要我為你做什么!我兩要配合干什么!火海我他媽都為你下過了!”
白柳笑笑:“不需要那么嚴重,我只需要你幫我偷一件東西。”
“什么東西?”牧四誠疑惑地反問。
白柳剛剛開口,列車的廣播女聲就響了起來:“還有兩個站,列車即將到達終點站,下一站陸家巷口,請要下車的乘客在車門邊排隊,先上后下……”
車門旁漸漸堆滿了密密麻麻的焦尸,他們扭曲地轉動著頭顱,咯吱咯吱地響,盜賊弟弟站在最前面,渾身火焰,眼底被燒得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骨頭都被燒紅了,打眼看去似乎是一雙發紅的眼睛在盜賊眼中不甘地燃燒,盜賊怒吼著,捶打著車門,他憤怒著,因為失去的贓物——從心口被奪去的碎片。
“這些怪物等下就要上來了!白柳,你到底要我偷什么東西!”牧四誠一邊拉著白柳警惕地后退一邊問他。
白柳撐著下巴撐死:“我也不確定我要你偷什么。”
牧四誠噴了:“???操你也不確定!你總要給我一個目標吧!”
白柳握了握手中的魚骨,他在一卡一卡打開的車門路呼出一口長氣,目光沉凝,嘴角卻有一點笑意:“如果我沒有猜錯,我要你偷回來的,可能就是我們所有的,300個碎鏡片,也可能就只是20個碎鏡片,主要看杜三鸚能不能穩得住。”
“??300個碎鏡片,但是這不是在杜三鸚身上嗎?”牧四誠有點不解地轉頭看向杜三鸚。
這貨現在生命值都還是百分百,這讓牧四誠稍微有點無語:“偷回來?你是說盜賊弟弟會從杜三鸚身上把東西偷走?這不可能吧,那個傻大個都追了杜三鸚六站了都沒有摸到杜三鸚的衣角,怎么可能偷得到他身上的碎片?”
“你知道設計恐怖游戲的boss有一個守關二級跳原則嗎?”白柳突然提起了這件事。
牧四誠斜眼看過去:“不知道,這什么東西?”
白柳笑著:“那就是守關的boss,在玩家通關之前,必定會狂化,可以是戰斗力狂化,命中率狂化,這個boss一定會性能得到極大的提升,也就是性能二級跳,帶給玩家通關極大的阻礙,通常來講,在通關之前會有一個會導致玩家大量死亡的關卡。”
“但很奇怪的是——”白柳緩緩抬眸,“這個盜賊弟弟跟了我們六個站很明顯是這個游戲的主要boss了,但它并沒有出現任何狂化的征兆,盡管我們已經溜了他6個站,越到后期越順,眼看就要通關了,他的戰斗力卻絲毫沒有提升,這設計不太合理。”
牧四誠挑眉:“然后呢?”
“所以我覺得他是另一種二級跳。”白柳緩緩抬眸,“如果沒有質量數值強化,那就是有新怪物,你還記得怪物書第二頁的名字嗎?盜賊兄弟,但我們只看到了一個弟弟,那他的哥哥呢?”.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