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禁的機制的存在,白柳無法直接告訴向春華和劉福游戲的存在,他只能和向春華和劉福說,你們會遇到一些突發的情況,但不需要慌張,我會幫你們,帶著你們活下來,但是你們要想辦法告訴過你們的情況,和你們在什么地方,通過你們的面板購買道具告訴我你們的位置。
所以在進入游戲之后,向春華和劉福十分聽從白柳的話,等他們完成第一個任務之后,他們想方設法地用自己僅有的積分依次買了四個最便宜的道具——木塞,刀刃,小電筒和鎮紙,劉福買的是振子,這四個道具連起來就是——塞壬小鎮。
但他們也是畏懼害怕的,他們不知道白柳能不能懂這個意思,但這是他們僅僅可以做的事情了,這四個道具沒有什么人購買的廉價道具也花光了他們幾乎全部的積分,并且讓很多觀眾唾棄他們亂花積分,把他們踩到了幾乎沒有人來的分區里。
但所幸很快他們的系統就開始卡斷,似乎被什么人接管了一般,他們的面板時不時地就自我操縱,自動幫他們購買道具,他們也戰戰兢兢地使用這些道具,什么手電筒,3d投影儀和酒精,就好像有另一個人操縱著面板在配合著他們玩游戲一樣,但向春華和劉福不怎么玩游戲,不過所幸這兩人求生欲都極強,有時候就算白柳買給他們的道具他們還沒有弄明白怎么用的時候,這兩口子也咬牙堅持了下來。
熬過了追逐戰之后,向春華和劉福的游戲過程順暢了許多,最后居然是同時通關的。
是的沒錯,白柳自己在《爆裂末班車》這個二級游戲里九死一生的時候,這人還在九死一生的間隙里抽空幫劉福和向春華玩游戲,助力他們通關,也就是俗稱的三開。
不過雖然有白柳的幫助,他們大部分時候還是靠自己。
因為白柳自己也處在一個危險度極高的游戲里,并且這位不靠譜的白柳系統會掉線,時不時就沒有了動靜,而白柳也不知道向春華和劉福游戲的具體進程,所以的大部分的游戲過程還是向春華和劉福靠自己爬模滾打,硬撐著通關的,他們出來之后還因為恐懼回不過神來,互相攙扶著,流著淚站起來。
按理來說,遇到這么詭異非常規的事情,正常人都是逃避般地不敢相信,想要離開這里。
但向春華和劉福這兩個從來不怎么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兩個正常成年人,通關之后的第一反應不是逃避,不是畏懼,也不是歇斯底里地叫吼著我要離開這里這種常規的正常人被拖入游戲之后的反應。
這對夫妻在登出口崩潰般地抱頭相擁喜悅哭泣。
“那個年輕人說的都是真的。”向春華的手顫抖著扶在劉福身上,她在失去果果的短短幾十天里,整個人像是老了幾十歲,眼淚從她溝壑漸深的皺紋里落下來,她佝僂著身體咬牙切齒地流眼淚,“你說,果果會有救嗎?那個畜生是不是真的可以得到懲罰?”
劉福也一直用手抹眼淚,這個大男人老淚縱橫地抽泣:“會的,可以的,他說會幫我們的。”
在進入這個游戲之前,六月這個炎熱的暑季高考結束的那天晚上,向春華和劉福就那樣面對面地木然坐著。
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三雙碗筷和一大碗紅燒肉,多出來那個空的碗旁邊放著劉果果的準考證,準考證上的照片上穿著校服女孩子有些拘束地,又帶著一點期待地看著鏡頭,露出一個小小的,因為即將到來的重要考試而帶著不安,又滿懷希冀的笑。
向春華他們的房屋靠著街邊,能聽到那些已經考完解放了的孩子歡天喜地或者沮喪地討論著試題答案。
這些笑語落寞中,本該有一個17歲的女孩子的聲音,但這個聲音永遠地消失在了一道尾巷,變成一片黑白又甜美的影像留在遙遠的墓碑上,她應該拿起紙筆的手被人剁成碎豬蹄和肉沫,為了快速處理,被李狗當成十幾塊錢一斤的廉價豬肉賤賣給了不知道是誰。
劉福發了瘋地扒下水道想找全果果的右手,可惜一直到下葬前都沒有找全,他女兒的右手變成和豬肉混在一起的殘肢和肉沫,流進了地下。
“今年的物理有點難啊,我聽張家嫂子說。”向春華呆滯地自自語著,“但果果不是物理最好嗎?今年的高考說不定正對了她的口味。”
“是啊,說不定她能沖一沖,考上她喜歡的那所師范……”說到一半,劉福再也說不下去了,他捂著眼睛壓抑地,好像世界崩塌般地彎下了身軀,低聲發出含糊不清又哀怒至極地嗚咽嚎哭,他嘶叫著捶打著桌子,卻小心避開那張果果的準考證,“畜生!!!才十七歲!!都怪我,我不該讓她下去的!!!”
“也怪我,如果不是我要做紅燒肉給果果吃,她也不會……別難過,那個年輕人說,他會幫我們的。”向春華眼睛周圍一圈全是干涸的淚痕,她麻木地流著眼淚,恍惚地拍了拍劉福的肩膀,好似在自我安慰般低語著,“去睡吧,睡著了就沒事了。”
結果一覺醒來,他們就出現在了游戲內。
向春華和劉福互相攙扶著,他們對于這個陌生的地界有著小獸般的警惕,又有一點混跡市井的成年人獨有的自來熟,他們唯一信任的只有那個叫做白柳的,據說購買了他們靈魂,又在游戲里給予了他們幫助的年輕人。筆趣庫
看見有人路過,向春華小心翼翼地上前:“這位小伙子,請問你知道有個叫做白柳的年輕人嗎?”
這人奇異地打量他們一眼:“你們是白柳的粉絲?去中央大廳核心屏幕吧,白柳剛剛暴漲了一波點贊和充電,觀眾的歡呼聲震天了都,看樣子要沖上噩夢新星榜了,你們要是急著過去打call助力,可以快點過去。”
向春華和劉福對視一眼,謝過了這個人,往他指路的中央大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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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大廳核心屏幕。
王舜站在白柳的小電視的最前排,臉色凝重無比,雖然白柳剛剛才因為表現精彩被瘋狂充電和點贊了一波,但是這里的觀眾沒有一個臉色好看的。
因為白柳生命值只有1了,隨便一下攻擊就能清掉這家伙。
“穩住啊!現在白柳絕對不能正面面對任何攻擊了,一下都不行了!”
“救命!我又開始想吸氧了,我上一次看白柳的視頻看到后來就很想吸氧,這次又是這樣!”
向春華和劉福趕來就是這樣一幅人人緊張地盯著小電視屏幕的場景,他們下意識往小電視上看去,還沒為看到了熟面孔白柳松一口氣,下一秒這兩人都目眥欲裂地看著那個從白柳的小電視角落里一閃而過的男人。
“李狗!!你這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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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瑟縮地縮著脖子坐在地上,疲憊至極地喘著氣,只有一點生命值的白柳被杜三鸚和牧四誠護在中央,唇瓣蒼白無比,但眼神還是清明的:”我部署一下下一個站的安排,我們已經集齊了三百六十個碎片,還差四十個碎片,但我覺得這個游戲下一站不會讓讓我們集齊碎片的。”
“下一個站都不能集齊嗎?”張傀疑惑地看過去,“但下一個站不集齊,我們就要回到出發站古玩城了,這輛列車爆炸應該是發生在古玩城和倒數第二個站之間,如果我們倒數第二個站集不齊,就要直面爆炸了!那大家都會死的!“
白柳語氣不疾不徐,但因為虛弱而變得游戲綿軟:“我之所以說下一個站集不齊碎片,是因為《怪物書》還有一個怪物沒有刷出來,按照這個游戲的目前走向來看,每一個怪物——爆裂乘客,盜賊兄弟身上都是有碎片的,那么我猜測這最后一個怪物身上也一定攜帶碎片。”
張傀的反應極快,他很快就按照白柳的思路順著推了下來,張傀瞇著眼睛摸了摸下巴:“是這樣沒錯,但白柳,如果下一個站我們就會把這個怪物刷出來呢?這樣我們就能直接集齊通關了。”
“你們還記得這個游戲的最低死亡率是多少嗎?”白柳答非所問。
所有人都一怔。
白柳垂眸:“二級游戲的死亡率區間是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八十,那就是說,就算是按照一般的最低死亡率來算,我們七個人,在這個游戲里的死亡率也應該在百分之五十左右,也就是要死三個半玩家才對,但我們現在一個都沒有死掉,所以系統才會為了平衡我們強行降低杜三鸚的幸運值。”
“但如果是為了維護最低死亡率——杜三鸚,你現在的幸運值多少?”白柳轉向杜三鸚突兀地問道。
杜三鸚似乎沒有想到白柳會突然cue自己,手足無措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確認白柳要看自己的幸運值之后,他立馬打開個人面板看了一眼,然后探頭看向白柳,說:“80。”
“那也就是系統只下調了杜三鸚20點幸運值,如果是要殺死我們當中的三個半玩家,杜三鸚這個幸運值下降幅度太低了。”白柳簡單快速地下了判斷。
“之前《塞壬小鎮》為了協調平衡對我做的操作過分多了,而《爆裂末班車》只是下調了杜三鸚一個人二十點幸運值就停手了,這協調很輕微了,我們上一站全員存活就說明了這一點,但系統卻沒有繼續下調杜三鸚的幸運值,二十維持在了這么這么輕微的一個協調上——”
白柳緩緩抬眸:“——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系統很可能只需要輕微協調,它認為這個游戲的死亡率就平衡了。”
在其他人還有點云里霧里的時候,張傀終于明白過來了,他背后被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涼意侵占了,他轉頭看向白柳,臉色一片慘白:“你是說,這游戲在通關之前有必死關卡可以提高我們的死亡率?!我們很有可能會在接下來的游戲里死到三個半?!”
必死關卡,一定要死人才能通過的關卡,在單人游戲視頻里是不會設置這樣的關卡的,但多人的恐怖游戲里,這種關卡的設置還是相對常見的,一般是為了保障游戲的難度和刺激性,必須要死玩家才能通過,簡單來說就是隊友祭天,法力無邊。
在外面的恐怖游戲里是為了好玩和刺激才這樣設計,但在這個恐怖游戲里這樣設計,只顯得血腥和殘酷。
“你覺得一個叫《爆裂末班車》的游戲,它的必死關卡會是什么?”白柳語調不緊不慢。
而張傀卻頹然地后倒靠在椅子上,他恍然地仰頭看著列車頂上忽明忽滅的日光燈,喃喃自語:“……是爆炸,這游戲應該是要我們過爆炸,所以倒數最后一個站我們很可能不能集齊碎片。”
“一定要過了爆炸抵達最后一個站,我們才可以集齊碎片。”
“有三個半要死,那就有三個半可以活對吧?”李狗嘶啞的嗓音突然打斷插入了白柳的對話,他在地上爬著,趁其他人不注意把手伸進了杜三鸚和牧四誠包圍圈,他的手臟兮兮地抓住了白柳的腳踝,眼中爆發出劇烈的求生的光芒,“那誰去活,誰去死!是你決定對吧!你肯定有辦法讓其中三個半人活下來對吧!白柳,讓我活下來吧!我什么都肯做!”sm.Ъiqiku.Πet
牧四誠靠了一聲,一腳把爬過來的李狗踢開,李狗被踢開之后,還不甘心地一直往這邊靠,直到牧四誠亮出了猴爪才停止,但李狗眼神中那種劇烈的,火熱到讓人毛骨悚然的求生欲都讓牧四誠頭皮有點發麻,他不由得側身往白柳身前擋了一擋,對李狗齜牙恐嚇了一下。
李狗不甘心地又縮會了墻角,但眼神還是直勾勾地看著白柳。
“我的確有辦法通過爆炸。”白柳眼神意味不明地看著李狗,“但這個計劃要犧牲兩個人。”
這也是前期白柳為什么一定要救所有人的原因,因為白柳很早就預料到了這里有一個必死關卡。
所有人,就連牧四誠的呼吸都不由自主一頓,視線移到了白柳身上。
白柳掀了掀眼皮,娓娓道來:“我之前核查過,系統商店的所有水系道具和爆炸道具在這個游戲里都被禁了,我連一瓶礦泉水一個二踢腳都買不到,禁水系道具這一點說明了這些爆裂過后的尸體怪物的一大弱點就是水,我猜測是因為高溫爆裂之后的尸體遇水之后會出現一定的溶解反應,水可以說是對這些怪物的一大利器。”
白柳說著,略有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但很可惜列車上和系統商店里都沒有給我們提供任何水,并且下一個站我們不能在用杜三鸚引開怪物了,如果還用杜三鸚,系統一定會繼續下調他的幸運值,那他就不管用了,因此我們需要大量的水來對抗下一個站臺的怪物。”
“以及爆炸的問題也可以通過水解決。”白柳很清晰地說,“爆炸死因主要來自于沖擊波,高溫及爆炸投射物所導致,如果可以引入大量的水灌滿這一段地鐵隧道,可以很好的降低沖擊波高溫等致死因素,增加我們在爆炸中的生存率。”
\"但是哪里來那么多水啊?”牧四誠眉頭緊鎖,”就算是系統賣礦泉水,我們七個人把積分錢包都掏空買礦泉水也灌不滿這一節地鐵站,你知道把一節地鐵隧道全部灌滿水是什么概念嗎白柳?地鐵隧道高度一般在8-10米左右,每個站的距離一般在1.5km,你要灌滿一節地鐵隧道需要五百多個游泳池那么多的水!”
“那也不是沒有。”白柳勾唇一笑,“下一個站不就是有現成的嗎?”
牧四誠一怔。
“水庫!!”張傀猛得回神,“我上地鐵之前記過列車地圖!倒數一個站的名稱是水庫!水在這里!水庫是不能建在地鐵站這種地下中空的建筑物旁邊的,這是一個很違和的地方,這是游戲給我們的提示!如果這個水庫有一個中型水庫的的規模,那里面的水就足夠灌滿這個圓形的地鐵軌道了!”
白柳很冷靜:“對,我也是這么想的,但問題是怎么把水引入地鐵站,我傾向于用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