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蠕動靠近的玫瑰花叢里,暗影幢幢地冒出一個又一個搖晃的流民,它們裸露的骨頭,空洞的眼球,和腐爛的嘴唇里長滿藤蔓莖葉般蠕動的肉色觸須,一直拖到泥地里和搖曳的玫瑰根部連接在一起,這群流民就像是一群不詳的沼澤魷魚,雙手拖拽著泥土里的觸須朝著岸邊的白柳和劉佳儀靠近。
茂盛的觸須宛如盛滿蚯蚓魚餌的釣魚碗,從田埂的邊緣溢出,一根馬尾粗細的觸須猛地從土地里鉆出,扭動著纏上了白柳的腳腕,要把他往泥土里拉去。
白柳眼疾手快地甩出魚骨,一鞭打開了這個詭異扭動的觸須。
劉佳儀那邊也靠著毒藥煙霧腐蝕了一個企圖纏上她腰部的觸須。
被怪物攻擊過后,劉佳儀和白柳同時激活了怪物書。
白柳一目十行地瀏覽完怪物書上給的關于流民的特征信息之后,他冷靜地下達指令:“劉佳儀,你用毒霧進行群攻,最大范圍的群攻,群攻漏下的,我來掃尾。”
“這怪物是a+,還是集群出沒的a+級別怪物?!眲⒓褍x臉色越發難看,她敏捷地左右觀察著,毒藥的煙霧在她和白柳周圍形成了一個圈防止觸須靠近,“它們并不單個出沒,而是一起出沒作戰,看起來好像是一個一個的個體,但全部都靠著地下的觸須連接在一起,是一堆玫瑰的共生物。”
在沒有辦法恢復精神值的情況下,和這種根本沒法徹底打死的怪物對抗,就是對耗,而他們很明顯耗不過這些集群生長的怪物,那么輸只是早或者晚的問題了。
但劉佳儀并沒有質疑白柳的決策,而是干脆利落地執行。
劉佳儀深呼吸:“ok,我主攻需要注意什么?”
白柳一鞭子把一個爬上岸的怪物甩回了田中,他側過頭看向劉佳儀:“拖時間,你的技能冷卻是一個小時,拖到一個小時我們就贏了,而且在拖時間的這一個小時內,你要控制你毒藥的用量?!?
“控制到多少?”劉佳儀問。
白柳抬眸看向這鋪天蓋地的玫瑰流民,語調輕緩:“控制到可以拖住這些聞香而來的所有流民一個小時以上,你的技能cd結束,我會盡量把它們控制在一個小空間內,然后進入爆發性的技能,讓你的毒藥發揮最大攻擊作用。”
劉佳儀只怔了一瞬,她很快明白了白柳想做什么,她臉上神色變幻了好幾下,最終定格在了一種如釋重負的含蓄矜持上:“當然可以?!?
“對a+怪物,我的毒藥的確無藥可解?!?
蠕動的觸須不停地在玫瑰池子里翻騰,白柳站在邊上,以田埂作為最后防線,一邊把裝著麻袋的玫瑰別在腰上當做誘餌,一邊用鞭子把攀爬上岸的流民和觸須扇打回一個固定的地方——一邊引誘一邊扇打,盡量把流民往一個固定的空間里驅趕聚集。
劉佳儀把白柳密不透風地保護了起來,白柳除了用鞭子體力消耗很快,不停地喝體力恢復劑讓他臉上冷汗滲出之外,后來幾乎沒有被流民或者觸須抓到——但一開始被抓
δ.Ъiqiku.nēt的那一下,白柳還是被吃了部分精神值和生命值,這讓他眼中的玫瑰越發嬌艷欲滴,臉上的黑色裂紋也變深了不少。
白柳和劉佳儀兩個人抗一大堆a+怪物的兵線,常規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抗到一個小時的——技能存在cd,而且無論是劉佳儀和白柳,對這群源源不斷的怪物的攻擊殺傷力都有限,尤其是白柳,他的鞭子只能把這些怪物趕下去,對它們一點傷害都起不了。
但白柳主要并不是對抗這群a型怪物,只是把它們趕下去,不讓它們爬上來而已。
這種非常單純的“趕鴨子”游戲,以白柳和劉佳儀的能力,發揮到極限,在白柳完全不出錯完美掃尾的情況下,是可以撐到一個小時的。m.biqikμ.nět
不過隨之而來的,就是田埂下面一堆累計起來的,黑壓壓的可怖流民——里面不光有白柳趕下去的,還有后面跟著涌過來的。
密密麻麻的觸須在絨紅色泥地里翻滾,就像是沸騰的水,或者是正在消化食物的小腸絨毛,人臉和破碎腐爛的骨骼肢體在翻滾的紅色泥波當中流淌嚎叫,玫瑰在其中卻安然無恙地搖曳著,并沒有被損傷一絲一毫——這些流民似乎有意地保護了這些還未采摘的玫瑰。
在遠離了花田一段距離,沒有玫瑰的濃郁香氣掩蓋之后,這些堆積起來的流民和它們身上生長出來的觸須惡臭鋪天蓋地,數不清的觸須抓住岸邊的泥土想要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