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大名鼎鼎新星榜第四的牧神。”木柯淡淡掃了從剛剛就一直低著頭沒說話的牧四誠一眼,“會守在無人區門口保護我們的行動不受國王公會干擾。”
牧四誠抬起頭和木柯帶著火藥氣對視了一眼。
他深吸了一口氣,煩躁地別過頭去嘖了一聲,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但的確起身站在了無人區的門口,下巴微抬的和國外公會的成員對視。
牧四誠察覺到了木柯對他的敵意,這讓牧四誠不爽,但更讓他不爽的是,這個時候木柯這家伙真的比他條理清楚多了!
說完,木柯環視一眼他面前的公會成員:“還有什么不懂的嗎?”
下面的公會成員已經聽傻了。
他們加入食腐公會這么久,也沒見過一百萬積分,現在就要人均一份了,現在為了救一個他們面都還沒見過的人,轉手就要花出去——這么刺激的事情,他們幾輩子都幻想不出來,一個個的頭暈目眩,都快站不穩了。
旁邊的圍觀群眾聽了一耳朵,更是目瞪口呆,他們看了看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正在擦拭自己手杖的查爾斯,又恍恍惚惚地望了望無人區那宛如一座沒有尾廂列車長度的電視山,兩眼發直。
——查爾斯在……開玩笑對吧?!
這么長的電視山里要找出一個人來,這最起碼得砸幾千萬積分下去!!
但很快他們發現了,查爾斯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公會玩家依次上前走到查爾斯的面前,戰戰兢兢地舉起自己的系統面板等著轉賬,然后在轉賬成功之后,又渾渾噩噩地走了下去。筆趣庫
幾千萬積分轉出手,查爾斯從頭到尾,連微笑的弧度都沒變過。
他溫和地拍了拍這些神志不清的公會成員的肩:“現在,去找你藏起來的會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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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
桌面的中間擺放著一張突然翻轉過來的牌,牌面上的人物是一位紳士地拉著帽子往下遮住自己微笑的臉的神秘魔術師。
兜帽攏住臉的男人若有所思地屈指在上面敲了敲,語帶笑意:“有意思,出現了一張既不是狼人陣營,也不是神明陣營的魔術師牌,局面出現了變化。”
“你還要下放牌嗎,預家?”他笑問。
預家沉默一會兒:“不出。”
“這個場面已經亂成這樣了啊……”兜帽之下,這個男人的眼神在轉變成狼人的獵人牌,站邊的女巫,一閃一閃快要消失的玫瑰牌以及突然出現的魔術師牌上逡巡,然后忽然露出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淺笑,“那就再亂一些吧。”
他食指和中指之間浮現了一張全新的牌,被他摁放于狼人牌的右邊。
預家的眼神在看到這張牌的一瞬間,微不可查地一變。
這是一張和其他牌都不太一樣的一張牌,它不怎么守規矩,在落桌的一剎,這張牌里的人物就像是立體書般懸浮在了桌面上,舉著一把花里胡哨的喇叭玩具槍嘟嘟嘟地滿桌亂跑。
它穿著一雙長到過頭的絨球尖頂短靴,蓬松的亮紅色蘿卜褲,上半身是泡泡袖和環繞整個脖子的一個蕾絲堆疊領口。
一頂尾端掛著鈴鐺的雙角雙色帽隨著它的奔跑叮鈴作響。
它從臉到脖頸上涂滿了厚重的白色油彩,嘴巴處被勾勒得鮮紅的擴大了一圈,而眼睛上卻是兩個用黑筆畫的,巨大的叉,叉下藏著一雙碧綠的眸子,金色的小卷發在它的頭頂閃閃發光。
這顯然是一只,或者說一張小丑。
而現在這張小丑舉著它的喇叭槍,滿桌到處biubiubiu,幾乎只要看到牌就對準牌上人物的臉瘋狂亂射,還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尖細而刺耳的愉悅笑聲。
最終這只小丑繞著桌子搗亂了一圈,墊著自己的短靴,歪著頭站在了狼人牌上——這也是唯一一張,它沒有用喇叭槍射擊破壞的人物牌。
“king!”小丑高興地跳躍,它張開叉下明亮如寶石的綠色眼睛,然后趴在狼人牌上,依戀地蜷縮牌面上,用臉貼著狼人,神經質地嬉笑念著,“king!findmyking!”
“你對小丑做了什么?”預家語氣難得變得凝重,“這不是初始人物牌在游戲里第一次登場的正常狀態,小丑看起來記得白柳——但在這條時間線,小丑和白柳一次都還沒有見過。”筆趣庫
坐在對面的人雙手在桌上交疊,他抬眸微笑:“你在害怕嗎?害怕小丑對白柳的影響力,會把他變成白六?”
預家冷聲反駁:“你在破壞游戲規則。”
“我從不破壞游戲規則。”這人松開自己交疊的雙手,笑意不減,“我只是提前下放了小丑牌,但沒有讓它登場而已。”
預家剛要開口:“什么……”意思?
但在他還沒有問出口的時候,預家猛地頓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他對面的人:“你……把他放在了無人區?!”
“是的,我讓小丑登入游戲的第一個單人游戲就是三級游戲,他自然而然被困在了里面出不來,然后很快,觀眾們就對可憐的,沒有技能,也沒有辦法通關的小丑失去了興趣,讓他流落到了無人區。”這人語帶憐惜。
預家聲線都有些發顫:“……他在游戲里,待了多長時間了?”
這人漫不經心地說:“他和那些怪物共處……差不多十年了吧,我不會真的讓他死,但現在他的確已經瘋得差不多了。”
預家直直地抬眼看向對面的人:“小丑為什么會記得白柳?”
這人前傾身體,湊近預家:“因為我為了讓他能在這個恐怖的,折磨得他快要自殺的三級游戲里堅持下去,我決定賜予他希望,所以讓他每天晚上做夢。”
“夢里的小丑會看到一個叫做白六的男人猶如神明降臨般拯救了他,帶他大殺四方,所向披靡,成為了冠軍。”
“那個人完全理解他,認同他,賞識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讓他追隨的人,他是他手里最忠心的小丑,而他是他的king。”
這人垂眸看向桌面上的小丑:“這美夢讓他堅持到了現在。”
預家閉上了眼睛,他呼吸都開始不暢:“你讓小丑……夢到了其他時間線的內容……但現在這個時間線已經完全錯亂了,白柳根本沒有在那個時間點去救他……”
“小丑一個人在游戲等待根本不會出現的白柳,等了十年……”
“可喜可賀,現在他終于等到了不是嗎?”這人笑得越發愉悅,“白柳馬上就會出現在無人區,把他給救出來了。”
“你有聽過一個童話故事嗎?”這個人突兀地提起另一個話題,但他顯然很有興趣和預家聊這個童話故事,沒等預家回答就繼續說了下去,“這個故事叫《漁夫與魔鬼》。”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丑般的魔鬼被神封印在了一個瓶子里,他痛苦不堪,無法逃離,沒有任何人能看見或者感知他的痛苦,只能靠夢里的幻象存活。”
“于是他在心里許愿,如果那個人在第一年把他救出去,他就給那個人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可惜那個人沒有出現,在第三年,小丑想,如果那個人這個時候把他救出去,他就為那個人參加聯賽,成為那個人的手下。”
“但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在第六年,小丑想,如果那個人這個時候把他救出去,他就愿意成為那個人的一條狗,把靈魂販賣給他。”
“可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
他看向預家,嘴角的弧度纖毫不變:“等到了第十年,小丑終于等到了那個人,你覺得小丑會對白柳,他等了十年的king做什么呢?”
預家睜開了眼:“他會殺了白柳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