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比清楚,這個世界上,并無可以逃脫人欲望的應許之地。
他只是希望,這個過程不要再有無辜之人死亡了。
可那又怎么可能?
人的欲望無論好壞,走向極端的時候,都是那么傷人的東西。
在唐二打走之后,蘇恙有點明白白柳那那天在審訊室對他說的話了。
這位樣貌清冽干凈的年輕人抬起頭,用那雙仿佛承裝了宇宙萬物的黑色眼睛注視他,輕聲說,蘇隊,過于近距離的保護欲是會害死人的。
蘇恙握了握自己右胸前那只扎手的章魚形狀隊徽,似嘆息一聲,在冰冷夜風里轉身離去。
背后的小型貨輪發出起航的清越汽笛聲,向更深不見底的夜色中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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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池。
白柳他們蹲了黑桃一行隊伍幾次,總算琢磨出一點這隊伍的一點運行規律了——一般來說他們會固定組隊去刷某個副本。
但偶爾,黑桃會脫離隊伍,自己單獨去刷某個冰原副本——就像是上次白柳剛剛進入游戲池見到的那樣。
他似乎對這個冰原副本懷揣著某種特殊的感情,就像是人眷戀自己的住所和床鋪,以一種生物性的節律回到這個副本停駐。
——就好像黑桃把這個冰原副本當做了自己的家。
而白柳的目標就是這個冰原副本。
他沒有不自量力到覺得流浪馬戲團一開始就能單挑整個殺手序列戰隊。sm.Ъiqiku.Πet
但在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白柳覺得他們完全可以嘗試一下組團單刷某個明星隊員。
這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可以獲得這個明星隊員的情報,打磨自己的戰隊,并且如果走了狗屎運真的贏了某個明星隊員,還可以靠這點賺夠話題度。
雖然無恥,但是有用。
出于某種奇特的探究心理,白柳決定先拿黑桃來試水,他牢牢地盯著游戲池進出來往的玩家,在看到某個嚇退周圍一圈玩家的人靜靜出現時,沒忍住勾了一下嘴角。
黑桃握著整理規束的鞭子走到游戲池旁邊。
周圍的玩家發現是他之后,紛紛屏住呼吸后退,連游戲都不敢進了,生怕不幸地和這位煞神選到了同一個游戲。
但黑桃似乎不怎么留意周圍的環境,他在游戲池飛速旋轉的海報里安靜觀察一會兒,干脆選中了其中一個,縱身跳了進去。
就在這一瞬間,白柳毫不猶豫地出鞭勾住了黑桃的腰,拉著后面一長串隊員跟著進了游戲。
黑桃輕微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無波也無瀾,涼如冰下水,很快便被游戲池吞沒。
等到游戲池平息,旁邊一圈玩家都被剛剛那拖家帶口送死的一幕給看呆了,久久不敢上前進游戲池。
隔了很久,才有人艱澀地問:“……這到底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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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遮天蔽地,狂風呼嘯。
白柳嗆咳著清醒過來,他因為過于寒冷的溫度下意識蜷縮身體,短短幾分鐘內就凍到了表皮麻木到沒有知覺的地步。
直到身后傳來聲音,白柳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某個人的懷里。
“你不該跟我進這個游戲的?!焙谔冶ё〉谒砩系陌琢?,手心下白柳的肌膚顫抖讓他很平淡了下了定論,“你很怕冷。”
白柳這才回頭。
黑桃和他靠得很近,白柳一轉頭就能碰到這個人的鼻尖。
這讓白柳呼吸停滯一下,然后下意識地拉開了距離。
黑桃倒是不覺得這樣的親密距離有什么問題,他姿態自然地站起,同時帶起了跌在他身上的白柳,他熟練地從墻上取下沖鋒衣穿上拉上拉鏈,還遞給了白柳一件。
等全副武裝后,黑桃打開房門就要走出去。
白柳瞇著眼睛接過沖鋒衣:“你不問我為什么要跟你進來嗎?”
他可是準備了不少應付對方的理由,比如蹭第一明星隊員的熱度之類的。
黑桃推開房門,在撲面涌來的強大風雪里回頭,風把他額前的碎發吹得很是狂亂,但發下的眼眸卻是和白柳一樣的純黑,沒有情緒。
“你跟我進來,不是為了和我玩游戲,并且贏過我嗎?”
白柳一頓。
黑桃往下拉護目鏡,走出房門,聲音在暴風雪里奇異得清晰可聞:
“不要用別的理由欺騙我或者你自己,想和我玩游戲,那就好好玩,然后用盡全力來贏我,白柳?!?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