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四誠聽得眼冒金星,眼睛里直轉(zhuǎn)圈圈:“……這都什么和什么啊,為什么可以直接推出這個結(jié)論……”
劉佳儀斜眼,無語地給了一個沒救了的眼神給牧四誠,轉(zhuǎn)身打了哈欠,掀開了下鋪,脫下了沾血的外衣,倦怠地在下鋪上蜷縮成了一團(tuán),喊了一聲“我要睡了”。
說完劉佳儀就閉上了眼睛,雙手縮成一團(tuán),緊緊攥著手上白柳那雙手套,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屬于自己正確巢穴的幼崽,呼吸均勻很快就睡著了。
木柯半擋在床前,放輕了聲音,解釋道:“我們一路過來都是佳儀靠著毒藥在處理怪物,雖然有體力恢復(fù)劑,但她畢竟是小孩子,精神上還是很疲憊。”
唐二打掃了一眼木柯身上飛濺得到處都是的血跡,以及這人臉上難掩疲憊和風(fēng)霜的表情,就知道這人又是看書處理記憶資料,后來又強行帶著劉佳儀從一堆怪物里殺出來,也耗費了不少精神。
“你也休息一下吧。”唐二打開口安慰。
木柯點了點頭,矜持地轉(zhuǎn)身脫下衣服,爬上上鋪還整了整被角,但躺下沒一分鐘就睡熟了,手也從床邊耷拉下來。
唐二打嘆息一聲,上前把木柯的手塞回去:“看來真是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過來給我們送信的,難為他們了。”
牧四誠抓心撓肝地繞著白柳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指著床上的兩個人低聲質(zhì)問:“你到底怎么確定這兩個家伙不是怪物的?!”
又沒燒,又沒用強酸澆,唯一能區(qū)別玩家和怪物的弱點一個都沒有用,只是看了一眼就確定了,白柳這家伙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白柳微笑:“真這么好奇?”
牧四誠狂點頭。
白柳拿出了一張紙,一桿筆,放在住艙中央的一張小書桌上,弓著身子開始給牧四誠講解:“之前方小曉和你講的那個實驗還記得吧?”
“記得。”牧四誠一想起那個實驗,就想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就是他們一隊人讓幾個人逃出了泰山站外面的冰裂隙,然后這幾個人折返想去救他們,結(jié)果真的遇到假的,其中一方?jīng)]有認(rèn)出來。”
白柳垂下眼眸:“你覺得這個實驗的目的是什么呢?”
牧四誠一愣,然后絞盡腦汁地思索,試探性地給出答案:“應(yīng)該是……想探究同一個群落里的人類在極端環(huán)境下是怎么辨別出怪物和人類的?”
他記得方小曉是這么和他說的。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探究群體內(nèi)的人類對同類和異類辨別度的實驗。”白柳在紙面上寫下a1,a2,b1,b2四個附標(biāo)字母,然后繼續(xù)寫道。
“假設(shè)我們是怪物,a為人類群體,a1和a2為被我們強制分開的一個群體里的兩隊人馬,b為怪物群體,b1,b2則是怪物模擬出來的a1,a2這兩個分散群體的鏡像混入生物。”
白柳將四個字母列在一個2x2的表格里:“那么根據(jù)我們的實驗?zāi)康模M(jìn)行的探索性實驗就有四個,a1遇到b2,a2遇到b1,這兩個就是方小曉他們進(jìn)行過的實驗。”
“由于進(jìn)行過實驗的人類群體a1對這個辨別實驗有記憶,而人類群體a2無法承受實驗結(jié)果,自殺而亡,我們無法對他們再次進(jìn)行實驗,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沒有和其他群體有過接觸的全新人類群體,來完成剩下的兩個實驗。”
白柳緩緩抬頭,抬眸直視牧四誠:“也就是a1遇上a2,b1遇上b2這兩個對照實驗——這就是我們進(jìn)行的實驗。”
“所以我說,如果我們是真的,那木柯就一定是真的。”
“當(dāng)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能排除我們?nèi)羌俚倪@種可能性,我現(xiàn)在懷疑這群怪物的實驗涉及了記憶的層面。”
雖然說的是這樣可怖的猜測,白柳的語調(diào)卻平淡到不可思議:“不過在雙方都是虛假的情況,與我而,和真實也沒有區(qū)別。”
牧四誠后退兩步,他毛骨悚然地看著白紙上被白柳羅列的那四個實驗,不由得感到一種從骨頭里滲出來的寒冷。ъiqiku.
這種冷甚至比他們行走在零下五十五度的雪地里都還要冷——那是一種純粹的,殘忍的,感到自己失去作為人類的情感認(rèn)知和身份存在的冷。
好像他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生物都沒有區(qū)別,只是一堆骨頭,結(jié)締組織,和一些被固序擺放的脂肪被皮膚包裹起來的有機體,任由比自己高等存在的東西肆意玩弄。
就像是人類對其他生物做的那樣,生命被剝奪了價值,被純?nèi)坏匚锘杉埫嫔系臒o意義符號——a1,a2,b1,b2。
牧四誠嘴唇都在抖,他心神不定,無措地望著白柳:“如果,我們是假的話,那怎么辦?”
白柳平淡無波地望著他:“當(dāng)然是殺死真的,取而代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