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鞭子呢?”黑桃注意到白柳一直沒有出過自己的武器,和他一樣。
白柳掀開眼皮,輕描淡寫:“在上個游戲被你給毀了啊。”
說著,白柳一腳踩在鋼架的四個支撐腳上借力翻身下壓,刀狠狠地劈在黑桃豎立在身前格擋的一捆鞭子上。
刀柄刺啦劃出一道耀眼的火光,眼看是刺不進(jìn)去的,但白柳卻并未減輕用力,反倒是轉(zhuǎn)刀再劈,硬生生地用刀尖在鞭子和鞭子之間翹出了一條縫。
黑桃不冷不熱地掃了白柳一眼,他收緊小臂肌肉,內(nèi)卷鞭子,竟將白柳插進(jìn)去的刀身卷成了片挾裹了進(jìn)去。
——這邊是頂級技能武器對低級技能武器的壓制,原本堅硬的刀鋒在黑桃的鞭子作用下,柔軟得如同泥片。
白柳并沒有收回刀,而是順著被卷進(jìn)去的刀身往里繼續(xù)伸,左手兩指夾住唐二打的靈魂硬幣,再次載入了唐二打的系統(tǒng)界面,將技能武器更換了。
這個普通會員的技能武器的確不足以對抗黑桃,但白柳原本就不指望用這個來對抗黑桃。
這刀只是用來開路的,真正起作用的,是唐二打能撐得住黑桃鞭子的技能武器——槍。
白柳的目光下移。
刀身已經(jīng)徹底地被卷進(jìn)了鞭子之間的縫隙里,形態(tài)突發(fā)生了改變,變成一柄堅不可摧的玫瑰左輪,而被卷進(jìn)去的刀身猛地變幻成了槍口,在鞭子的絞殺內(nèi)撐開一道通路,直直地對準(zhǔn)了黑桃的心口。
白柳漆黑的眼睛注視著黑桃,他沒有絲毫遲疑地扣下了扳機(jī)。
“——砰!”
子彈射進(jìn)黑桃的胸膛,再從他的背部穿出來,拉出一條干脆利落的血線擊中地面,染血的空彈殼砸在地上,清脆地彈跳了兩下。
黑桃被子彈的巨大沖擊力帶得往后退了半步,臉上還有種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茫然,血液從他的胸前涌了出來。
白柳并沒有收手,他臉上什么情緒都沒有地把黑桃推倒在地,半蹲在黑桃旁邊,然后垂手舉槍,對著黑桃的心口又開了好幾槍。
“你為什么不還擊?”白柳看著倒在血泊里的黑桃,平靜地詢問,“就像你上一個游戲那樣,掏我的心。”
“你不是很擅長這個嗎?”
黑桃側(cè)過頭來看白柳,發(fā)絲浸沒在血液里,聲音還是穩(wěn)的:“——因?yàn)樵俟裟銜粦土P。”
“你是因?yàn)檫@個在生氣嗎?”黑桃問。
白柳臉上情緒非常罕見地浮現(xiàn)了一瞬。
但在黑桃確定這情緒到底分屬于那一類之前,就被白柳滴水不露地收斂了回去。
白柳垂下眼簾看著黑桃心口汩汩冒出的血液小噴泉一樣外涌,白柳張開五指,把手放在黑桃心前那個創(chuàng)口上,血液從他纖細(xì)白皙的手指縫隙里往外流淌。
溫?zé)嵊直鶝觯⑽こ恚駨?qiáng)酸和燃油混合在一起的液體質(zhì)感。
“我以為你的血也是冷的。”白柳轉(zhuǎn)過頭去望向黑桃,“沒想到還有點(diǎn)溫度。”
白柳沾著血的指尖順著黑桃的心口一路往上滑動,最終撫開了他的額發(fā),他注視著黑桃的眼睛,有片刻失神。
黑桃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和白柳的不見光的純黑不同,他的黑仿佛放在漆黑不見光房子里的一顆玻璃珠子,從一些不經(jīng)意的角度看過去,會折射出一種很淺的銀藍(lán)色輝光,仿佛珠子里藏了另一個人的眼睛。
“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為什么遮起來?”白柳在這種怪異的場景里,突兀地提問。
而躺在地上的黑桃也很配合他,回答了他的問題:“我覺得沒有必要向外人展示自己的眼睛。”
他頓了頓,結(jié)合白柳的問題補(bǔ)充了自己的回答:“——除了你,也沒有人評價過這是一雙漂亮的眼睛。”ъiqiku.
“是嗎?”白柳撫摸黑桃的眼睛,俯下身親密地貼著他,“我很喜歡你的眼睛,是銀藍(lán)色的。”
白柳這句話語調(diào)說得很柔和,眼眸失去焦距,好像已經(jīng)原諒的黑桃的過錯,淪陷在他的眼睛里。
但下一秒黑桃的呼吸就急促了,白柳化槍為刀,剖開了黑桃的胸膛,把五指并攏從創(chuàng)口插了進(jìn)去,捏住了那顆血淋淋的心臟。
黑桃出神地想——是這樣啊,這人似乎是很以牙還牙的類型。
所以他對白柳做了什么,白柳也要對他做什么。
如果白柳挖掉他的心臟之后,就能一筆勾銷不再和他生氣,倒也不是不行……
白柳逐漸收緊自己握住黑桃心臟的手,他垂眸看著黑桃,忽然閉上眼睛附身,同時收緊了自己的手。
黑桃的瞳孔前所未有地緊縮了。
他的心臟在一瞬間被捏爆,白柳溫暖的唇齒貼在了他冰冷的唇瓣上,那是一種極端奇特的感受,好像是他的心臟是因?yàn)槭懿涣税琢@個突如其來的吻而炸裂開一般。
白柳吻著他喃喃自語:“我討厭你,你要記住,我討厭你。”
鮮血大量地從黑桃的身體里流出,他迷茫地環(huán)抱著在親吻后就蜷縮進(jìn)他懷里的白柳,一時之間黑桃覺得心臟受傷而感到難受的人不是他,而是白柳。
“你還在生氣嗎?”黑桃問。
白柳沒有回答,往黑桃懷里又縮了一點(diǎn),他手里的槍沒有收回,還抵著黑桃的心口,感覺隨時都能因?yàn)椴凰俳o黑桃兩槍。
于是黑桃困惑地,笨拙地拍了拍白柳的肩膀,說:“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白柳靜了很久,他終于放下了槍。.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