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望向蓋伊在搶救在的帳篷,語氣平靜:“是有可能的。”
“我已經和蓋伊商議好了,他會幫我做到的。”
唐二打越發疑惑:“蓋伊受了很嚴重的傷,他不一定能熬過今晚,怎么幫你做事?”
“不需要蓋伊醒來。”白柳收斂眉目,“他不醒來,也能幫我完成這一切。”
午夜。
蓋伊身上的子彈通過手術被取了出來,醫生用了一點消炎藥之后將蓋伊推進了帳篷。
不過蓋伊現在麻醉還沒消,正昏迷不醒地發高燒,亞歷克斯守在他的床邊眼睛一錯不錯地望著他,雙眼通紅。
亞歷克斯的手和聲音在顫抖:“戒指碎了,蓋伊,我的戒指碎了,他們說你的戒指也碎了,是被子彈給打碎的……”
“醫生說你不一定能醒來了。”
亞歷克斯低頭抵住床沿,哽咽道:“蓋伊,現在唯一證明我們可以在一起的證據都沒有了,如果我們都死了,我都沒有辦法向普魯托(死神)證明你是我的妻子,阻止他將我們的靈魂分開。”δ.Ъiqiku.nēt
眼淚順著亞歷克斯的下頜滑落,沒等滴在床單上,就一群人悄無聲息地撩開了蓋伊所在的帳篷的幕簾,他們在黑夜里虎視眈眈地舉著凌厲的尖刀和木刺,開口的嗓音嘶啞無比:
“亞歷克斯,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就給我滾開!”
亞歷克斯猛地轉身,他拉亮了漆黑帳篷里的燈,看清眼前出現的一行人之后,他震得頓了一下,聲音艱澀無比:
“你們是突擊一隊的幸存者……”
“目前還是幸存者。”為首的人用一柄凌厲的鋼刀支撐著身體,左腿膝蓋以下已經不見了,包扎好的繃帶還在滲血,很明顯是剛截肢不久。
他雙目赤紅地盯著病床上的蓋伊,惡狠狠地笑了一聲:“拖蓋伊這小子的福,我在他反派去那群土著的時候被炸丟了一條左腿,不知道還能在這鬼地方活多長時間了。”
亞歷克斯轉動輪椅擋在蓋伊的病床前,他聲線顫抖:“這里是紅十字會,你們要干什么?”sm.Ъiqiku.Πet
“紅十字會只是規定我們不能在這里殺敵軍,可沒規定我們不能按軍法懲治我們自己的人。”為首斷腿的那個士兵神色兇戾,他抬手指著蓋伊,“這叛徒現在還穿著我們的制服,殺死了我們二十多個兄弟,我為什么不能殺他!”
這人宛如困獸般對著亞歷克斯狂吼:“亞歷克斯,如果你包庇這個叛徒,我們就連你一起殺!”
亞歷克斯下意識想撐起來,但他雙腿受傷很快就被這群人高馬大的突擊一隊摁住了,他雙手被反剪,無論怎么掙扎都只是徒勞,最后聲嘶力竭地慘叫著:“救命!!這里有人攻擊傷兵!”
為首那個人走到了蓋伊的床邊,他冷酷地回頭看了一眼亞歷克斯,眼神里既有怨恨,又有復雜:“不會有人來的,亞歷克斯,他們知道這是我們內部的事。”
“不不不!”亞歷克斯慌亂而恐懼,他語無倫次,滿臉是淚地勸阻,“蓋伊不該殺你們,你們也不該殺蓋伊,本來所有人都不應該彼此攻擊的!”
“這是錯的,這是不對的!!我們應該停下來!”
“但事實就是,我們就在彼此攻擊。”站在蓋伊旁邊的士兵一只腳站立著,他對著病床上的蓋伊高高舉起了刀,表情里有種無法掩飾的殘酷,“——戰爭永不停止!”
雪白的刀面狠狠落下,血液頃刻噴涌出來,憤怒的士兵們不斷揮舞著木刺和軍刀,將病床上的蓋伊千刀萬剮,割裂成血塊和肉段。
亞歷克斯撕心裂肺的慘嚎和求饒隔著半個紅十字區都能聽見。
白柳站在另一個帳篷的邊緣,他撩開幕簾平靜地聽著這聲音,旁邊站著神色凝重的唐二打。
唐二打欲又止了好幾次,最終還是不忍地開了口:“……真的不能去救下蓋伊嗎?”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交易。”白柳無波無瀾地看向唐二打,“蓋伊并不想活著,他想死在曾經的隊友手上為自己贖罪,所以我為他安排了這一切,作為交換,我利用他的死達成了一點自己的小目的。”
唐二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這兩個陣營都直接殺死了蓋伊,亞歷克斯不可能再歸屬于任何一個陣營了。”
……這個做法是沒問題的,而且也就是一個游戲罷了,但總是莫名地讓唐二打想起白六。
這是白六擅長的東西,誘導別人心甘情愿地走向死亡后,再利用這死亡達到自己的目的。
唐二打猶豫再三,還是咬咬牙問出了口:“白柳,你真的不會變成白六,對吧?”
白柳靜了幾秒,他轉過頭來看向唐二打,忽然很淺地笑了笑,眼中情緒極淡:“這不過是一場游戲罷了,不用那么緊張,唐二打。”.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