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輕笑:“為什么不可以?復活回來的蓋伊和你愛的蓋伊,有什么區別嗎?”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東西!!”亞歷克斯像是終于發現了白柳的瘋狂,他不斷地拔高聲音,似乎這樣就能壓制住那種詭異的后背發涼的恐懼感,“——用了那個藥的尸體,只是尸體,只有肉和血管,只能動,它們什么都不是。”
“它們只是一具具沒有靈魂的怪物!”
守在門外的唐二打蹙眉聽墻角,亞歷克斯的情緒之激蕩到讓他懷疑白柳這家伙是不是真的有用所謂的更溫和的方式。
有人拍了拍唐二打的肩膀,他回過頭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黑桃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地站在唐二打面前,他直勾勾地盯了那個帳篷一會兒,卻沒有進去,轉過頭問唐二打:“人是不可以愛上沒有靈魂的怪物的嗎?”sm.Ъiqiku.Πet
唐二打被這個突兀的問題問得怔住了。
白柳點點頭,示意亞歷克斯繼續說下去:“所以呢?”
亞歷克斯不可置信地看著白柳:“你難道會愛上一個沒有靈魂的容器嗎?”
里面靜了很久,只能聽到白柳平靜和緩的呼吸聲——他像是在思考。
黑桃直挺挺地站在帳篷外,他嘴唇緊抿,拳頭攥得緊緊的,看上去就像是下一秒就要沖進去逼問白柳答案,然后把亞歷克斯打一頓。
白柳終于開口了:“我不知道。”
這下連唐二打都驚訝了,他記憶中的任何一個白柳都不會在談判和利用對象前說出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ъiqiku.
唐二打不知道為什么放松了下來——
——白柳并不是純粹地為了利用亞歷克斯和蓋伊才這樣做的。
白柳剛剛有認真地回答亞歷克斯的問題,他沒有用完全的利益性導向去給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和白六不一樣。
唐二打長舒一口氣。
黑桃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微弱的郁氣,他踹了一腳橫放在帳篷門口的槍,冷淡問道:“他為什么不知道?”
唐二打滿頭問號地去撿槍:“你進去問白柳吧,我怎么知道他為什么不知道。”
黑桃哦了一聲之后,上前一步靠近了帳篷,神色凝肅地來回走了兩圈之后還是沒進去,退了一步蹲在了唐二打的旁邊,低著頭用手指在泥土上戳小坑,戳了整整齊齊的兩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二打看得一頭霧水:“你怎么不進去?”
黑桃抱膝蹲在地上,腳一前一后地踩,身體也跟著一前一后地晃,就像是被朋友拋棄之后蹲在地上發呆的小孩子。
唐二打問他,黑桃也只是淡淡嗯了一聲,說:“我也不知道。”
黑桃眼神直直地盯著地上的坑,一邊用力地戳一邊回答唐二打,語氣有點悶悶的:“……暫時不想見白柳,他連這個都不知道。”
唐二打順著黑桃的視線看過去,怔了一下,不由得好笑地嘆了一口氣。
黑桃戳的坑洞歪歪扭扭地連成了兩個字——白柳。
說著不想見,還是想見的。
里面的亞歷克斯也對白柳的答案摸不著頭腦:“……不知道?”
“也不能說完全不知道。”白柳的聲音很平淡,“只是你很難分清你到底是在這個軀殼上懷念你曾經對他抱有的感情,還是這個軀殼主動地想要承擔你擁有的那部分感情。”
“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是神明憐憫我而留給我的紀念品。”
白柳靜了很久,又開口:“有時候,我又覺得他就是我愛的怪物。”
“他不是沒有靈魂,只是靈魂藏在了軀殼的下面,我得等到靈魂重新出來見我的那一天。”
亞歷克斯不可思議地望著白柳,他勉強地開了個玩笑:“……你說得好像,你經歷過和我一樣的事情……”
白柳抬眸直視亞歷克斯:“我的確經歷過。”
“所以我可以告訴你,相愛的兩個人或許可以被死亡分隔。”白柳的目光下落,落到亞歷克斯腳邊蓋伊的頭顱上,平靜悠遠,“但相愛的兩個怪物不會。”
帳篷的幕簾猛地被掀開,白柳挪動視線過去,黑桃背著光站在門口,他一動不動地盯著白柳,胸膛微微起伏。
白柳就像是早就知道他在外面一樣,見他闖進來也不吃驚,平淡地問:“回來了?之前怎么不見你?”
“嗯。”黑桃頓了一下,解釋道,“身上有泥巴,不好看,去洗了再來找你。”.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