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克斯垂著頭:“我答應了他的要求。”
逆神定定地看向亞歷克斯:“所以你在這場游戲里,做了什么?”
“第一次游戲里,我選擇了阻止蓋伊叛變,通過不死人藥劑說服他留在了己方軍隊里,我說我會通過不死人藥劑暗中拯救那些死去的土著和己方的士兵。”
“那個時候的我還很天真,對己方還懷有不切實際的期待。”亞歷克斯無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我以為只要給他們最終的勝利,戰爭就可以結束了。”
“我選擇了協助己方軍隊。”
“我盡力地保管了藥劑的秘密,但很快,這些被我救活過來的人發現自己死之后復活,并且有段時間是完全不懼怕傷害的狀態之后,他們就把這個秘密上報給了雙方組織。”
“沒有比還沒完全復活的活死人更好的士兵了,因為我在己方組織里,他們在得知藥劑的效果之后,逼迫我大批量地制造不死人軍隊。”
“我當然拒絕了,不管他們使用什么酷刑。用什么人威脅我,我都咬死不答應,我知道我有活死人藥劑,這一切都可以再重來。”亞歷克斯艱澀地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說了下去,“——但我沒想到,他們居然去找了一批志愿軍。”
逆神詢問:“什么志愿軍?”
亞歷克斯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們帶了一批一百個的新兵來到我的面前,然后把他們的眼睛蒙了起來,拿槍和噴火器對準他們,逼問我,如果說我不拿出藥劑救他們,他們就拿槍打死他們,然后用噴火器徹底焚燒他們的尸體,把他們燒成灰燼。”
逆神一怔,他像是猛地意識到了什么,低頭看向了腳下的那些干柴般的尸塊:“這些是——”
“沒錯。”亞歷克斯說,“這些就是那些志愿軍的骨骸。”
亞歷克斯閉上了眼睛:“第一次,我沒有同意,第二次,我咬牙依舊沒有同意。”
“他們在我面前被槍擊焚燒,一次又一次,里面最小的志愿軍只有十五歲,長著一雙灰藍色的稚嫩眼睛,被黑布蒙上之后在地上滾了半個小時才停止掙扎。這些志愿軍有些被燒成了還能救回來的黑色骨塊,有些被燒成了完全救不回來的灰燼。”
“在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酷刑之后,我終于崩潰了,我拿出了藥劑救了其中一批志愿軍。”
說完,亞歷克斯這次靜了很久很久,他臉兩側因為某種激烈的情緒不斷地顫抖著,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然后在這批志愿軍從地上站起來之后,旁邊一直圍觀的上級軍官居然鼓起了掌,而這群剛剛被我救活過來的志愿軍,居然欣喜地摘下黑布,向這群上級軍官敬禮,高興地匯報他們完成了任務。”
亞歷克斯眼睛紅得幾欲滴血:“我到那個時候才知道,這群十幾歲的志愿軍全都是自愿來的。”
“每個因為我見死不救而倒下的志愿軍都會得到一個五分錢的烈士獎牌,上級軍官給這些孩子說,我手里握有一個很厲害的生化武器,可以將死人改造成人形兵器。”
“但因為我的挑剔和自私,我不覺得每個人都有被改造的資格,所以不愿意把這個藥劑用在所有人的身上。”
“他們給這群孩子說,我要給你們一個危險的任務,要先把你們殺死,然后讓我從死人里來挑選一些人獲得這個被改造的權利。”
“沒有被挑選上的人就是為戰爭的勝利而死去的勇士,而被挑選上的人,就即將成為戰爭的英雄。”
亞歷克斯呼吸快到說話聲都斷續了:“——他們和這些孩子說,死去的士兵是因為我的殘忍而死去的,而活下來的士兵,是為了戰爭而活下來的。”
“站在我面前的每一個被擊斃的志愿軍,都是為了戰爭的勝利自愿報名來的。”
亞歷克斯攥緊拳頭,臉上的神色漸漸麻木:“他們抓住了我的軟肋,我無法看著他們在我面前這樣殘忍地死去,他們開始一批一批地帶志愿軍過來,甚至有時候為了刺激我拿出藥劑,還會在這些志愿軍身上動用酷刑,逼著我近距離觀看。”δ.Ъiqiku.nēt
“而我清醒地知道,這些志愿軍他們是愿意接受這些酷刑的,為了戰爭的勝利,他們什么折磨都能忍受。”
“我救助的士兵越來越多,己方的不死軍隊越來越壯大,大戰還是爆發了。”
亞歷克斯呼出一口氣:“但那次的大戰因為有不死軍隊,為了節約軍費,只動用了這些不死士兵和冷兵器,沒有達到邪神對于大戰規模的要求,所以我并沒有輸掉游戲。”
“而和土著人的戰爭已經結束了,那個時候是第六天,我在恍惚之中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慘痛地贏得游戲的時候,變故發生了。”
亞歷克斯咬牙切齒地說:“不死人的產生極大地刺激了軍官和政府的欲望,他們覺得這些不死人簡直是完美的戰爭兵器,他們暗中批準了另一場戰爭的進行——掠奪以這個雨林為邊界的,對面的所有領土。”
“在第七天的下午,我親眼看著他們率先砸了一個炮彈過去,引起了對面的反擊,然后在報告上寫對方率先偷襲我方,全面地展開了戰爭。”
亞歷克斯干澀道:“那是一場恐怖的大戰,我輸掉了第一次游戲,向邪神申請回到七天前。”.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