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越過樓梯上橫陳的人體,一手提著染血的棒球棒,一手拉著杜三鸚的手腕往外走。
杜三鸚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白柳先生,我們,還要到哪里去啊?”
“不知道。”白柳走出狹隘樓口的一瞬間,慘白的月光落在他波瀾不驚的臉上,“總之有人不希望我們留在這里。”
樓口周圍一圈一圈的摩托車呼嘯旋轉(zhuǎn),開車的人都人高馬大兇神惡煞,一看就來者不善,其中幾輛摩托車上的人嘶吼一聲,車頭一轉(zhuǎn)就沖著走出樓梯口的白柳沖擊過來。
白柳翻轉(zhuǎn)手腕把還沒回過神杜三鸚擋在身前:“閉眼。”
杜三鸚緊張閉眼。
這個沖擊而來的摩托車淌過地上一灘骯臟的菜油,不可思議地和杜三鸚從左右兩個方向擦肩而過,撞到了白柳身后的墻里,發(fā)出爆炸般的巨大聲響。
摩托車上的人灰頭土臉,呆滯地吐出一口黑色煙氣,倒在地上不動了。
白柳眼神都沒有多給一個,拍了一下杜三鸚的肩膀:“睜眼吧。”
白柳跨腿騎上了牧四誠的重裝摩托,杜三鸚趕忙坐在了后座上。
在不清楚要發(fā)生什么的情況下,杜三鸚已經(jīng)被目前的情況嚇得眼淚汪汪了,死死把著白柳的腰:“白,白柳先生,他們到底要干什么啊!我們又要干什么啊!”
白柳把牧四誠的摩托鑰匙插進去,轉(zhuǎn)了幾下,摩托發(fā)出發(fā)動了的巨大轟鳴聲。
“他們是來圍殺我們的。”白柳說。
杜三鸚嗚嗚直哭:“那我們呢?”
白柳很淡地笑了笑:“我們當(dāng)然也是來圍殺他們的。”
下一秒,白柳直接把摩托上的油門踩到了底,摩托以一支離弦之箭的姿態(tài)飚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杜三鸚張大嘴巴發(fā)出不可置信的慘烈叫聲,叫得都能看到喉嚨處的懸雍垂了。
摩托車高速行駛下,杜三鸚的嘴巴被風(fēng)灌得嘴唇抖成波浪狀,說話聲音直顫:“白——柳——先——生——你——不——是——不——會——開嗎!”
白柳直視前方:“把嘴旁邊的擋板放下來,別吃風(fēng)。”
杜三鸚:“哦——”
他乖乖放下?lián)醢澹f話一下就順溜了,但還是難掩驚恐:“白柳先生,你不是不會開摩托車嗎!”
“嗯。”白柳平靜地回答,“但我有開過哈啰電車,感覺應(yīng)該差不多。”
杜三鸚哽咽飆淚:“哪里差不多啊!一個是共享電動自行車,一個是重裝摩托,差很多的白柳先生!”
“如果是要對付這些人,白柳先生可以借唐隊長的車吧!為什么借了牧神的重裝摩托!”
白柳語帶笑意:“你不是覺得重裝摩托很帥嗎?”
杜三鸚哇哇大哭:“但是不安全啊!有外包的車對白柳先生更安全!”
他自己倒是不會輕易出事,但白柳先生可是幸運0啊!誰知道開重裝摩托這種危險的交通工具會出什么事!
白柳頓了一下:“我不會開車。”
杜三鸚驚了:“白柳先生沒考過駕駛證嗎?!”δ.Ъiqiku.nēt
白柳態(tài)度自然:“學(xué)費太貴了,我每天騎共享電動車上下車,浪費錢學(xué)了開車也用不上。”
“我買不起車。”
杜三鸚無語凝噎——居然是因為這種理由!
白柳開著牧四誠的這個重裝摩托一騎當(dāng)先,從偏僻冷門的各種路道繞圈,后面那群人開著摩托緊追不舍,幾次眼看都要撞到白柳的車了。
杜三鸚時不時回頭看后面追擊的人的情況,他看得心驚膽戰(zhàn)。
這群人真是瘋了!完全不顧行人死活!
白柳明明已經(jīng)有在故意繞路走人少的地方了,但這群人轉(zhuǎn)彎之類的根本不會管,有人也會直接沖過去,如果不是白柳幾次反應(yīng)快,繞開了路口有人的小道,這些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撞死幾個人了!
難怪白柳要離開他住的那個地方,也不開車,那個地方人口流量挺大的,這群不把人命當(dāng)一回事的飛車族很容易誤傷其他人,開車就要上大道,人口流量就更大了。
但現(xiàn)在……怎么辦?
一直放任這群飛車族在外面,遲早會出事的,但總不可能讓白柳一直吊著他們繞吧!
杜三鸚急得不行:“白柳先生,能不能進游戲啊?”
白柳的眼睛透過頭盔盯著前方:“解決了再進,做事情不要留后患,不然下次出來了,他們還是會來堵。”
杜三鸚一怔,慢慢地回神定心:“怎么解決他們?”
“城區(qū)邊緣有個練車場,現(xiàn)在沒人。”白柳語氣平寧,“我們?nèi)ツ抢铩!?
城區(qū)邊緣,練車場。
牧四誠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旁邊是一直眉毛擰起,面容嚴肅地走來走去的唐二打。
牧四誠被唐二打走得眼暈:“你能不能安靜一分鐘?”
唐二打一頓:“你說白柳他們走到哪里了?”
牧四誠無語地比了兩根手指:“這句話你已經(jīng)問了快二十遍了,安心吧,你出事白柳都不會出事的。”
“他這人做事不正常歸不正常,但還是挺靠譜的,不然我也不會把摩托借給他開。”
唐二打終于在牧四誠旁邊坐了下來,他看著地上白柳讓他們擺放的,密密麻麻的釘紐,凝神道:“這種釘子,真的有用嗎?”
牧四誠翻了個白眼:“我給你打包票,絕對有用,高速行進的摩托車輪胎是很脆弱的,只要一顆小小的釘紐扎進去放氣,瞬間車頭就會打擺,車上的人會被甩出老遠。”
“不過比較出我意外的是——”牧四誠歪著身子托著臉,打了個哈切,臉上帶著莫名的笑,“白柳居然愿意為了減輕他可能帶來的傷亡,最后選了這么遠的一個練車場,用了這么繞的一個辦法”
“本來白柳可以利用杜三鸚,在自己家門口就把這群癟三解決了,不過那樣白柳周圍的居民多半會有傷亡。”
唐二打眉頭緊蹙:“保護他人本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牧四誠斜眼掃唐二打一眼:“但是不保護也沒什么吧,又不是白柳主動去殺他們的。”
唐二打冷聲道:“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你不會問心有愧嗎?”
牧四誠靜了片刻,他別過自己的眼神,語氣低沉平緩:“我可能問心有愧,但白柳肯定不會。”
“他選擇這樣做,只是為了讓我們這些問心有愧的人,能夠問心無愧罷了。”
牧四誠嗤一聲:“戰(zhàn)術(shù)師嘛,總要將就將就我們這些隊員的。”
唐二打也沉默了。
牧四誠說的是對的,如果不是為了將就他們,白柳不至于繞這么大一個圈子去解決一堆小流氓。
遠遠的,地平線出現(xiàn)了大量轟鳴行進的摩托,騎在最先的那個人穿著一身和重裝摩托格格不入的白襯衫和西裝褲,在冰冷的夜風(fēng)里襯衫和褲腳都在搖擺翻飛,他目光冷靜地壓低身體飛快地靠近了這邊。
牧四誠猛地站了起來,震驚道:“靠!白柳怎么開了最高速!他瘋了嗎!”
“不是。”唐二打否決,“白柳不會做怎么沖動的事情,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
牧四誠瞇著眼睛,然后瞳孔一縮:“后面的車上綁了人!”
陸驛站被綁住手腳壓在其中一輛摩托的后座上,昏迷不醒,還有一個頭上綁著紅色蝴蝶結(jié),頭發(fā)散亂的年輕女性,也是昏睡地被綁在另一輛摩托后面。
而開著這兩輛摩托的車手囂張大笑,吹著口哨:“白柳,怎么樣,沒想到吧,我們不光拍到了你和這個高中生,還拍到了另一個人和他女朋友,車分兩路去抓了他們。”
“我們就一起綁過來了,剛剛匯合,怎么樣,你在狗仔隊拍下來的照片里乖乖吃著這個女人給你做的菜,和這個警察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你和他們兩口子的關(guān)系一定都很好吧?”
“束手就擒讓我們開著車從你身上碾過去,我們就放人怎么樣?”
“你不妥協(xié)的話,那只能說明這兩個人和你關(guān)系不怎么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