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天空之城上。
系統提示:玩家紅桃登入游戲。
玩家紅桃獲得游戲身份(圣女之子)
睡在軟塌里的紅桃登錄游戲,他緩慢地張開了眼睛,在看到眼前熟悉的酒紅色絨布垂帳的時候,他的瞳孔收縮了一瞬,幾乎就像是受到刺激的動物般瞬間拿出了武器——撲克牌,劃了過去。
垂帳被鋒利的撲克牌邊緣劃斷得支離破碎,如血雨般紛紛墜落,對面的桌面上曖昧地交疊著一對撲克牌,下面那張是紅桃q——這代表著紅桃。
上面那張撲克牌通常代表著昨晚來過夜的人。
紅桃在看完游戲說明后平靜了下來,他起身走上前,緩慢地伸出兩指撫摸桌面上那張紅桃撲克牌,然后垂眸慵懶地輕笑了一聲:
“原來是這個游戲地圖啊。”
現實,異端管理局三局,晚上兩點。
一輛直升飛機隱秘地降落在了三局的頂端,一群穿著黑色保鏢制服的男人拿著公文包從里面走了出來,從三樓的頂端一降落,就被異端管理局的隊員們舉著槍團團圍住了。
三局是危險異端儲藏室,最早期建造在太平洋中間的一個小島上,但后來小島沉沒了,現三局負責人喬治亞自掏腰包在離這個小島比較近的另一個海岸邊上重建了三局,并加大了規模,擴建了三局。
現在的三局守衛更嚴,倉儲著非常多的危險異端,主要責任是看管被收容而來的異端和租賃一部分已經確定收容方式,比較安全的異端給各國。
這群走在黑色保鏢制服最打頭的人高舉雙手,做投降狀,示意自己沒有危害,小心地出示了一張預約票,謹慎地用英文說:“您好,我們是之前預約了前來租賃異端的,已經付過定金了。”
異端管理局的隊員看他手上的預約票一眼,緩緩放下了槍,歪了歪頭示意跟在他身后來。
這群人長出一口氣,跟著異端管理局的人一路往下,一直到了一樓的接待室。
異端管理局地隊員敲了敲隊長辦公室的門,里面傳來一個嚴肅端莊的男聲,輕而禮貌地說:“請進。”
拿著預約票的那個男人才推開門進去。
他看到坐在辦公椅上,轉身看向他喬治亞的時候,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多少次看到這位,還是會為對方過于惹眼的外貌震驚,特別是在這樣肅穆又機關重重的地方,過于沉暗的色調和這位樣貌實在是不相匹配。
“您好,喬治亞隊長。”這男人恭敬對喬治亞鞠了個躬,坐在了喬治亞的對面,他拿出了預約票推過去,“我們是來提取之前預約的低危異端,七星鰻的。”
喬治亞垂眸掃了一眼他推過來的預約票,沒有動作,而是雙手合十地交疊在身前:“我需要再考察一下你們的租賃資格。”
這男人一下就急了,說出來的話都帶了口音:“為什么還要考察?之前已經考察了三輪了,我們所有的測試都是通過了的!”
看著喬治亞平靜又不為所動的面容,這男人似乎也冷靜了下來,意識到這樣急迫的態度是不可能說服這個謹慎的三局負責人的,他深吸一口氣,用最虔誠的眼神望著喬治亞:
“喬治亞隊長,我們國度內部的水污染真的非常嚴重,已經到達了多次凈化之后,再煮沸食用都會對大家造成影響的地步,您看。”
說著,男人急切地拿出了手機,向喬治亞播放起了一段新聞錄像:
“……國內的水污染日益嚴重,今年已經連續有二十三位嬰幼兒因為飲用了沒有凈化干凈的水而發病死亡,大家每天都坐在政府門前靜坐抗議,希望政府可以給出一個解決方案。”
“醫院,餐飲,因為水污染幾乎全部陷入了停滯,自殺率和死亡率每天都在攀高,水污染帶來的傷害,就像是有一種無形的疾病在人群中流行起來,民眾在求助無門的情況下,紛紛開始投向各大教派,教廷勢力興起。”
“大家開始祈求上帝解決水污染問題,但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主持人這句話還沒說完,背景里就有人狂躁地嘶吼起來:“誰說不可能!上帝一定可以解決的!”
“上帝不解決你來給我們解決嗎!”
主持人很快就在一片混亂中被毆打拖下了場,視頻畫面一黑,到此為止。
喬治亞的眼神很輕地動了一下,但他還是沒說話。
那個男人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告:“喬治亞隊長,我們的水污染相信你也看了報告,已經到了一個橘色中危異端擴散之后導致的死亡率,按照異端管理局的聯合國際條例,如果這個時候你們有能解決這種危機的異端,是必須要租賃給我們的!”
“這是為了解救這個國家無辜的所有人!”
喬治亞終于開口了,他眼神冷靜地一掃這個男人袖口上的教廷配飾:“但我們一般只租賃給政府部門,不租賃給教廷。”
“但現在國內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這男人不無遺憾地嘆息,“大家并不相信政府,只相信教廷,在這種情況下,政府也有意將教廷納入管轄。”
這男人略微矜持得意地一笑:“——沒有政府的幫助,教廷也不可能拿到管理局的預約票,您現在完全可以將教廷視為我們的政府部門,我們的民眾支持率和呼聲都很高。”
喬治亞還是沒動。
男人的耐心似乎要耗干了一般,但他不敢造次,而是小心地瞄了喬治亞一眼,緩慢地將一張面額巨大的支票放在桌面上推了過去,斟酌著開口:“您要是覺得是定金的問題,我們可以再商量。”
——這就是明目張膽的賄賂了。
喬治亞掀開眼皮,冷漠地看對方一眼:“你覺得我很缺錢?”
這男人頓時知道自己觸到了逆鱗,迅速地將支票拿了回來,他尷尬地笑了一下:“自然不會,您的身份我有所耳聞,您怎么會缺錢呢?”
“您可是黃金之國的繼承人。”這男人笑得很諂媚。
他剛才可能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想出用錢賄賂喬治亞這招,這個世界上誰缺錢喬治亞都不可能缺錢的。
喬治亞可是黃金之國的大王子,手里數不清有多少黃金在,連重建一個比海島還大的三局,運行到現在都沒有讓總局掏過一分錢,怎么可能會接受他指甲蓋這么一點的賄賂。
“不用再提這個稱呼,我現在也只是個平民。”喬治亞語氣尋常,“我已經亡國了。”
男人點頭哈腰:“好的,好的。”
國的確是亡了,那黃金也的確是被喬治亞繼承了。
“真的不能借給我們嗎?”在喬治亞的沉默中,這男人不死心地又問,他眼里的急切幾乎要溢出來了,“我們處理了水污染會立馬還回來,現在我和您在這里僵持著,我可以為了通過您的測試坐在這里一直表達我的誠意,我可以用十年表達我們的誠心,但我的國度里每時每刻都有孩子因為飲用了污染的水在死亡!”
“您不想這些孩子和曾經的您一樣,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己的國民消亡,國家滅亡吧?”
喬治亞終于動了,他抬眸看了這男人一眼,起身說:“把申請租賃的文件再給我看一遍。”
這個男人長出一口氣,他誠惶誠恐地將文件遞了過去,喬治亞認認真真地又看過一遍之后,他抬起了頭:“的確是符合租賃要求的。”
“跟我來吧。”
跟在喬治亞的身后,喬治亞快步在前面走著,一邊走一邊語氣平緩地解釋:“七星鰻是我們最近收容的一個低危異端,危險性不高,收容方式很方便,最近我們發現它能溶解很多水中的污染物,對凈化水有一種奇特的功效。”
“在得出這個報告之后,我就就向全世界水污染嚴重到超過低危異端危害的地區發送了報告,表示可以租賃異端,幫助解決水污染問題。”
喬治亞回頭看了這男人一眼:“這就是七星鰻。”
在男人面前的,是兩條盤曲起來,分別沉睡在兩個缸子里的鰻魚,他竭力地控制著自己貪婪的眼神,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這就是可以解決水污染的低危異端七星鰻,是嗎?”
“是的。”喬治亞頷首,很快他的語氣嚴肅了下來,“不過再怎么低危,它也是異端。”
“七星鰻沒有其他危害,它唯一的異端危害是來自于繁殖,這是一種繁殖速度特別迅速的異端,只要雌體和雄體放在一個缸子里,只要一個晚上,整個缸子里都會是它們的后代。”
“所以我們為了防止出事,只分開租賃,只租賃雄體。”
男人貪婪的眼神一瞬間冷卻下去,他頓了一會兒才小心地詢問:“不能租賃母體嗎?”
“不能。”喬治亞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七星鰻只有被困在人體內部的腔道才可以溶解,溶解之后的液體雖然不會對人體造成過多危害,但會造成一定變異。”
“雖然目前還不清楚原因,并且七星鰻的溶解有一定性別取向,雄性體的鰻魚只能靠男性內部的腔道溶解,雌性體的鰻魚只能靠女性內部溶解。”
男人看著鰻魚的嘴巴,頭皮有些發麻:“男性內部的腔道?!”
喬治亞眸光淺淡地掃他上面和下面一眼,態度尋常地開口:“女性是唾液溶解力強,但男性是腸液溶解力強。”
“?!”男人尷尬地笑了兩聲,下意識地夾緊了臀部,“喬治亞隊長,說起這些的時候,你不覺得可怕嗎?”
“可怕?”喬治亞將視線移了回去,他目光深深地看著觀察柜里的鰻魚,恍然輕語,“如果只用到這種程度就可以拯救我的家鄉,那這有什么好可怕的?”
很快,喬治亞恢復了平靜:“雄性體的七星鰻無法自體繁衍,所以租賃是安全的,你們不用想太多。”
“但一條鰻魚,凈化速度也太慢了。”這男人直勾勾地盯著觀察柜里的雌體鰻魚,“不能把雌體的一起借給我們嗎?”
“不行。”喬治亞冷酷地拒絕了,“雌體的鰻魚現在還不穩定,我們之前觀察了它繁殖,發現它有明顯的過度繁殖傾向——它最近繁殖的都是雌體,幾乎沒有雄體,一看就要擴大繁殖規模了。”
這男人的眼睛一亮:“全是雌體?”
——那豈不是只用女人來溶解就可以了。
“所以母體不租賃。”喬治亞簡單地下了決議,他看向著男人,“過來辦理租賃手續吧。”
“哦,好,好的。”男人幾乎是把自己的目光從雌體鰻魚上戀戀不舍地扯開,“喬治亞隊長,您讓我打個電話先向國內通知一聲,告訴他們只借到了一條鰻魚,我們好優先確定使用區域。”
這要求完全合理,喬治亞點頭:“你去吧。”
喬治亞回了辦公室,這男人去了異端處理局頂樓的直升機停放坪打電話。
辦公室里,喬治亞仿佛凝固了一般拖著下頜望著那份男人遞上來的水污染資料沉思,旁邊的隊員見他這樣,詢問:“隊長,你是還不放心嗎?他的程序手續都沒有完全沒有問題。”
“而且只是一個低危異端啊。”
喬治亞蹙眉:“我知道。”
“我只是覺得……”
隊員好奇地追問:“覺得什么?”
“有些巧合。”喬治亞看向那個男人的資料,他的眉頭越蹙越緊,“前腳這個國家爆發了嚴重的水污染問題,后腳我們就收容了剛好可以租賃給他們解決水污染問題的低危異端。”
“就像是……”
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在安排他們。
頂樓上,男人遠離了異端管理局隊員回到直升機內后,打出電話的一瞬間,臉部迅速興奮地變形:δ.Ъiqiku.nēt
“喂,我看到七星鰻了。”
“這東西真的和你們說的一樣,溶解了之后骨骼剝離出來,就像是金屬礦產一樣可以用來鍛造武器?”
“教廷需要武器,大礦產都被把持住了,七星鰻如果能到我們手里,就會是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礦產,我們可以用這個東西從上到下將教廷武裝起來。”
“……錢不是問題,我們得到了大財閥的支持……”
“但唯一的問題是。”這男人驟然放低了聲音,他目光陰狠地看了一眼三局,“三局的負責人只肯借給我雄體,沒有母體就沒辦法繁衍。”
電話里傳來主教沙啞的笑聲:“權振東神父,不用擔心這個問題,神會保佑你的。”
男人眼神一振:“我要怎么做?”
“我們得到了一些神明的饋贈,那些被供奉到我們這里的奇特道具堪比異端。”主教又沙啞地笑了兩聲,“這方便了我們偷盜。”
男人皺眉:“但是三局的把控很嚴,母體不見了我會被立即擊斃。”
“不,我們不是偷盜母體。”主教低笑了一聲,“你忘了那位負責人說的話嗎?他說母體繁殖很快,而且誕下的下一代都是母體。”
“我們只需要讓兩條鰻魚迅速地繁殖一下,然后偷走母體誕下的那條雌體鰻魚,加上我們租賃到的雄體——”
主教滿足地嘆息:“神愛世人,教廷偉大。”
權振東也哈哈大笑起來,他看向異端處理局,眼睛里閃爍出鬼魅的光:“神愛世人,教廷偉大。”
凌晨三點。
權振東幾乎是小跑上的直升飛機,他語氣狂熱地看向缸子里正在交纏的兩條鰻魚:“拿到手了,主教!”
“干得不錯。”主教在那邊愉快地大笑起來,他似乎是在和誰碰杯,電話里傳來了清脆的玻璃酒杯相撞的聲音,他的語氣也變得醉醺醺的,“將鰻魚送回去,然后來副島上放松一下吧。”
“你在副島上?!”權振東聽到這個名字沒有開心,反而大驚失色,“你瘋了嗎!你忘了正島上的那些人是什么下場嗎!”
“天空之城原島已經被皇后給控制了,上面每個人都是他的奴隸和走狗!”
“現在你們背著皇后建的這個附島也遲早會被他發現的!到時候他一定會折磨死你們的!你居然還敢上去!”
主教那邊沉默一會兒,變得呼吸粗重了起來:“你說得對,我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了,想著皇后最近好像在忙著別的事情,都沒有巡島……”
“我立馬下島!”
“千萬不要上天空之城副島了!”權振東越權地,惡狠狠地警告主教,“如果你不想被發現之后,我們的教廷大業被皇后這個瘋子給攪得一塌糊涂的話!”
掛掉電話之后,權振東那種偷到七星鰻的興奮之情已經完全消失了,他滿頭冷汗,閉著眼睛靠在直升機的座椅上,隔了很久才敢打開手機,翻閱里面的照片。
有一個專門的,叫做皇后的相冊,權振東幾乎是抖著手點開了這個相冊。
相冊里第一張是一個非常美麗的男孩,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有一雙極其動人的紫色眼睛,就那么冷淡又慵懶地看著正在給他照相的人。
權振東控制不住自己眼神的癡迷,又控制不住那種發自內心對于這個人的恐懼,他半閉著眼,將手機的照片放于胸口,恍然呢喃著:
“……皇后。”
每個見過皇后的男人,對于皇后應該都是這樣的態度。
二十五年前,他們的國度內出現了一位享譽世界的舞劇女演員,以歌劇《莎樂美》最為出名,無數人都為她曼妙的舞姿傾倒,而她才十九歲,是一個非常年輕的舞蹈演員,可以說是前途無量。
她擁有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父母恩愛,家庭和諧,她被養育得善良又天真,很快就有了自己的舞蹈工作室,在名譽最盛的時候,第一場全國的巡演居然是義演,將所有的收入都捐了出去,捐給了需要幫助的組織和教會。
再加上她有虔誠的信仰,從此之后大家都呼喚她為圣女。
圣女據說有一定外國的血統,她非常美麗,一雙紫色的眼睛就像是寶石一樣閃閃發亮,雖然跳的是《莎樂美》這樣有些邪魅,女巫一樣的角色,但每次結束匯演后,她在臺上舉著大家送給她的鮮花害羞微笑的時候,舉止的確還是一個十九歲的大女孩。
這種反差讓大家都很喜歡她,稱贊她敬業,稱贊她美麗。
但在一次慈善巡演中,圣女出了事情,她被一個神父強迫了,但這位神父強行指證說,是圣女和他有情侶關系,并且給出了一系列的證據——比如圣女在舞臺上看著他笑的照片,圣女微笑和他握手的照片。
這些照片里圣女看著他的時候,都很含情脈脈,圣女百口莫辯——她看誰都是這樣。
但神父威嚴的地位和國內對神父的崇敬讓這些撲風捉影的東西變成了鐵證,同時神父還深情地表示,他為圣女放棄了自己的神父之位,說愿意舍棄自己的信仰和圣女永遠在一起——神父和修女是一樣,是將自己的所有都奉獻給了上帝,是不允許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