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亂糟糟的。
屏風倒在地上,青瓷花瓶、青銅仙鶴香爐被壓成碎片,宛若眾人此刻的心情。
林臻坐在軟榻上,身上披著大氅。
對面坐著張儷、月嫵、晴雯、浣碧、劉妙顏,青霞以及她母親。
六位女子鶯鶯燕燕,各有不同,此刻全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林臻,認真的聽他說話。
時間匆匆而過,會議也漸漸落下帷幕。
最終,青霞仙子還是留在了王府,就住在緊挨著上官婉兒的別院里,而她母親自然也要留下。
本來林臻是不同意的。因為在他看來,不管是青霞仙子還是老宗主,皆是敵非友,把這樣的兩個人安排在自己府里,睡覺都會不踏實。
可老宗主卻一再表示,絕不會做出對林臻不利的事情,甚至還會幫林臻護衛整座王府,不讓宵小之輩進來,至于青霞是否懷孕,等一個月后自然見分曉。
青霞沒說話,好像心甘情愿地聽從母親的安排。
對于這新來的兩個陌生女人,張儷等女都感覺有些不適應,但既然林臻已經決定,她們也不好反對。
劉妙顏也住在王府。
但是她沒說自己要住哪,弄得好像王府是她家一樣,她想住哪就住哪。
對此林臻不打算多管,反正王府面積大,房間多,她愛住哪就住哪。至于隨從、丫鬟之類的,她自己想辦法。
劉妙顏沒什么意見。
最后大家一致表決,以后盡可能地和平相處,不給林臻添麻煩。
不過看青霞、晴雯、劉妙顏三女那心不甘情不愿的眼神.......估計是難。
會議結束后,侯春等人帶著仆役進來收拾,林臻則是換了身衣服準備接見慕容嫣。
這小妮子聽聞自己受傷,估計急壞了,能忍住今天來已經是奇跡。
正如林臻所想,慕容嫣急壞了,這幾天連上朝都沒精神,心里琢磨著是不是要來看望林臻。
但想想,現在群臣誰都不知道她和林臻的關系,都以為是臣子,這么急匆匆地來見,傻子都知道有問題。
于是三天后,慕容嫣這才蒞臨王府。
至于為什么帶兩位妃子一起過來,也是不想落別人口舌。
最近群臣一直都在懷疑,身為女子的慕容嫣究竟是怎么和妃子行房的。
尤其是丞相司馬忠,他現在越來越覺得和自己女兒行房的不是皇帝,而是林臻這個小兔崽子!
但是他不敢問。
即便司馬椿蕾是他親生女兒,但那也是大乾貴妃,君臣有別,平時想見一面都需要獲得皇帝的許可,更別說私下詢問了。
所以,這件事情就變成了一個不解之謎。
傍晚,京城的官道上有夕陽灑下,仿若為大地鋪上一層金紗,卻也不及那即將現身的儀仗奪目。
王府大門外,先是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訓練有素的御林軍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前行,他們身著锃亮的鎧甲,手中長槍挺立,槍尖寒光閃爍,威風凜凜地為后面的隊伍開道。
緊接著,兩隊宮女魚貫而出,她們身著粉色宮裝,衣袂飄飄,手中或捧著香爐,輕煙裊裊升騰,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馥郁香氣;或拿著拂塵,柔絲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宮女們面容姣好,妝容精致,卻都低垂著眼眸,謹守著宮廷規矩。
再往后,便是女帝慕容嫣的步輦。
這步輦以珍貴的金絲楠木制成,木質散發著幽微的光澤,其上雕刻著龍鳳呈祥的精美圖案。
步輦四周垂著薄如蟬翼的鮫綃帷幔,陽光透進來,在地上灑下朦朧的光影,既能遮擋些許塵土,又能隱約透出慕容嫣的風姿。
抬輦的是八名身強力壯的婦人,她們腳步平穩,謹小慎微,生怕顛簸到上面尊貴無比的女帝。
一旁隨行的還有貴妃與寧妃的鸞轎,雖不及步輦奢華威嚴,卻也裝飾精美,盡顯妃嬪的尊貴。
王府門前,由林安牽頭,小廝丫鬟們早已跪地等候,大氣都不敢出。
待那浩浩蕩蕩的儀仗停下,慕容無舌尖細的嗓音高呼:“陛下駕到——”
聲音悠長,在空氣中回蕩。
慕容嫣在眾人簇擁下,蓮步輕移,款步下了步輦。
她今日身著一襲深紫色鳳袍,不同于往日莊重的明黃,這深紫色更添幾分神秘與嫵媚,垂下的珠簾遮住了她的面龐,卻難掩那傾國傾城的容顏。
她站定后,輕輕抬手,珠簾隨之晃動,露出一雙含情雙目,眼眸恰似一泓秋水,波光瀲滟間藏著對林臻的關心與急切。
可轉瞬,那目光又化為俯瞰蒼生的威嚴。
司馬椿蕾與顧縝也相繼下轎,她們跟在慕容嫣身后,一個明艷動人,一個溫婉嬌柔。
尤其是司馬椿蕾,她著一身石榴紅宮裝,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眼神時不時飄向王府內,透著按捺不住的急切。
林臻早已等候在庭院之中。
見慕容嫣等人進來,他莞爾一笑,隔著很遠便說道:“參見陛下。”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帶著壓抑不住的欣喜。
慕容嫣瞧著他,嘴角也是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好像情侶間打趣般怪誕地說道:“愛卿平身。”
林臻猜到她的用意,淡笑著問道:“平身?我也沒跪下啊,平什么身?”
“不跪也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