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九覺得,自己昨天晚上那一番口嗨可能起到了某種石破天驚的效果。
昨晚所有人圍著火堆聊了一夜,快天亮時不少人撐不住就地睡了過去。
天要亮了,反正還這么多人圍在一起,宗九也不帶怕,也跟著小憩了一會。
等他醒來的時候,東方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只是今天發天氣依然不見好,陰陰沉沉,沒有一絲生氣。
也許是當初一直全球轉場表演,在飛機上倒時差留下的后遺癥,宗九睡覺一向不深也不長,只需要汲取到人體正常所需的睡眠量就足夠。
這會兒他雖然被吵醒,但精神卻還不錯。反觀其他人,臉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怎么了?”宗九率先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們都是被吵醒的。
“啊......頭好痛,怎么一大早就這么多人在吵啊。”
徐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等意識到自己如今還在恐怖副本后立馬睜圓,試圖驅散自己頑固的睡意。
不遠處的屋子里,安東尼帶著人跟在黑衣阿贊背后推門而出。
他們一個個面目警惕,看到火堆前睡得東倒西歪的新人們,神色十分統一地帶上輕蔑。
在恐怖副本里還能睡成這樣,這群新人大概率看不到后面幾天的太陽,不足為懼。
等他們這行人抬著下巴率先離開后,新人們也醒的差不多了。
醒來后大家都沒有動作,統一看向站在一旁的白發青年。
被所有人盯著的宗九:“......醒了我們就趕緊過去看看?”
然后一行人就這么跟在宗九背后,浩浩蕩蕩的進發。
顯然,經過了昨天晚上的深夜談心,新人們都對他這位混得最好的新人頭頭交付了信任,唯他馬首是瞻。
宗九自己也想不到,他堂堂一個內鬼,又沒有像彌賽亞那樣大肆收買人心,只是口嗨了一句,竟然就達到了這樣的效果,不得不讓人受寵若驚。
第一次口嗨被諸葛暗扒了線索,第二次口嗨造成極大誤會,由此可見,口嗨得戒!
難得的,宗九心里產生了一種近似憐憫的情緒。
等到時候自己主線任務完成了,就順手幫幫這些倒霉孩子吧,給內鬼當槍使了都不知道,連內鬼本人都看不下去了,可憐見的。
等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事情正好進展到最白熱化的時候。
幾乎整個通柏村的壯丁都在清晨傾巢而出,一個個手里拿著麻繩和鋤頭。
王守站在他們的中間,一只手捂著受傷的胳膊,指縫里漏血,嘴里罵罵咧咧。
“媽的,這個娘們偷偷回來還敢打傷老子,老子今天非得把她抓去賣了不成!”
“找!都給我找!她肯定還躲在村里!”
其他村民聽了,一個個挨家挨戶地查,踢開柴房門的聲音此起彼伏。
無關緊要的人全部都被趕到中央的空地上,土屋里不準留人。不一會兒廣場上就稀稀拉拉站了好些,大多數都是練習生。
“他們這個村一個女人都沒有。”徐粟小聲說。
不僅僅是沒有女性,連老人也沒有一個。放眼望去拿著鋤頭的全部都是瘦削的男性。
“前置劇情不是說了嗎,女人都被這群孬種拉去賣給人販子了。”
許森呸了一聲,“至于老人......唉,我以前進入過一個叫枯死洞的c級副本,那個副本的背景和這個副本很像,也是山村。”
枯死洞指的是一個深山里的老洞,洞里全部都是人類的骸骨,骸骨化成了怨靈籠罩山頭,產生了后續一系列鬧鬼的事件,由此構成了c級副本的基礎。
隨著求生者的探秘,最后他們會得知,其實枯死洞是那片山頭幾個偏遠山莊里為老人專門準備的地方。那年頭吃不飽,村里的老人為了不拖累自己的孩子,就會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到山上,活生生把自己餓死。
所以枯死洞的位置才會選在深山巖洞,洞穴內全是從高處懸下來的尖銳鐘乳石,等到實在餓得受不了了,老人們就一頭撞在上面,結束自己的生命。
聽了這個故事后,其他人紛紛陷入沉默。
恰好那邊村民也回來匯報,王守聽了后氣得在地上跳腳:“怎么可能找不到,那個娘們肯定還在村里!”
他還在那鬧騰,過來的村長一拐杖敲到他頭上。
“都什么時候了,一大早吵吵嚷嚷?!昨天老強的事還沒長記性?”
很明顯,雖然王守是村里一霸,但他面對自己的老父親還是底氣不足,“爹,那可是娘們一簪子把我刺成這樣!”
“早在她逃回娘家前就應該和那女娃一起綁去賣了,呸。”
老村長看了一眼他還在流血的手臂,“行了行了,先找藥草敷一下,趕緊帶人去廟里。”
“那娘們一個寡婦,娘家會愿意管她?總還是得回來的,抓到了再讓你處置也不遲。”
王守看上去也被說服,他惡狠狠地接過一旁的布條,指著幾個人,“你們去村口守著。”
通柏村位于深山,想要出村只有一條路,除非繼續往更深的山走。但深山里面不僅沒村子還多的是猛獸蛇蟲,想來也不可能。只要堵住出村的口子,一個女人而已,總能抓回來的。
那幾個村民聽了,乖乖去村頭守著了。其他人都乖乖跟在王守背后,朝著村后頭走去。
臨走前,駐著拐杖的老村長特地吩咐了幾句,于是有幾個村民舉著鋤頭走過來,惡聲惡氣地朝著練習生喊:“你們這些逃難的也過來!趕緊的!”
這是要干嘛?
大家面面相覷,紛紛跟上。
隊伍一通左拐右拐,拐到了村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