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聞香識女人》里,雙眼失明的退休中校史法蘭在餐廳里與一位女士在這首樂曲下翩翩起舞,同時,一步之遙也是一首世界著名的探戈舞曲。
不少人即便不會跳,聽也是聽過的。
現在整個宴會大廳依舊漆黑一片,除了聲音以外,所有練習生的輪廓都被隱沒在了深沉黑暗之內。
大家心里都在好奇那位神秘的導師是誰,僅僅在一首曲子里就成功辨認出導師的練習生又是誰,可惜這沒有絲毫光亮的大廳就是不給他們任何機會。
直播間的觀眾無能狂怒了一陣,據說被主系統封了幾個嘴臭的噴子賬號后,終于消停了下來,畫風都變成了思維發散和猜測。
有沒有人和我一樣,把聲音調到最大,試圖在黑暗中分辨出到底哪對是導師組的姐妹55555
嗚嗚嗚,樓上的我和你一樣,可是我聽到了一串整體的踢踏聲,太令人難過了,我當場裂開
害,姐妹們與其聽聲音,倒不如來猜一猜導師到底是誰,誰又是認出導師的練習生吧。我先來說自己的推測,練習生能夠這么快找到導師,他們之間肯定有以前是認識的,就算不認識,那也絕對對彼此熟悉......不過開場這才一首曲子就認出來,這也太離譜了吧
我也想說這個,既然這么快導師就被認出來了,那就可以否認之前那個沒人知道導師是誰的猜測了。導師肯定還有另外一個練習生的身份,不過真的很奇怪啊,要是早就知道導師是誰的話,怎么沒人說出來?
這確實是個謎點......難道導師和這個練習生交情甚篤,所以那啥,就順勢黑箱了?
就在所有人發散思維,還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逐漸開始向真相接近的時候,場上局勢又是搖身一變。
幾乎是在小提琴前奏響起的剎那,宗九立馬反射性一拐,抬起一只手,準備搶占男步。
邀請惡魔跳舞已經是他的極限,要這還讓他跳女步,宗九不如直接撂攤子不干算了。
然而十分尷尬的是,幾乎是他抬起手的剎那,身后的人也低笑一聲抬起了手,十分自然地搭在了白發青年的腰上。
冰冷的吐息順著脖頸背后擦過,如同一條蜿蜒的蛇那樣鉆進敞開的白襯衫內,勾起內里蒼白的皮膚顫栗共舞。
戴著白手套的手不由分說地擠入魔術師修長的五指之間,反手扣緊,曖昧的在皮手套與手指光裸的間隙內摩挲,挑逗似的留下一串冷意。
這是女步!
宗九咬了咬牙,硬生生往后一推拉,就想要順著這個力道掙脫出去。
結果就在他這個動作剛剛踏出去一步,要離開惡魔懷抱的瞬間,主系統冰冷的機械音就落到了宗九的腦海。
警告:練習生必須完成這支舞曲,否則將視為放棄第三階段
宗九:“......”
他踏出去的腳硬生生在半空中一扭,轉了個圈,精準無誤地踩到黑皮鞋尖上,用力往下碾了一腳。
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收緊,以示懲戒。
成功制服了魔術師后,no.1的心情似乎很好,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
“聽話了?”
男人含笑的聲音在他耳后響起,尾音揚起絲絲漫不經心的慵懶,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中途做出正確的選擇。
聽話?
宗九身后緊貼著惡魔冰冷的胸膛,感受著對方流暢肌肉線條抵在自己脊背的堅硬觸感,在心里冷笑一聲。
既然手被抓住,他就十分干脆地反扣住對方的手,一個轉身,毫不退讓地同那雙隱藏在面具背后的暗金色瞳孔對視。m.biqikμ.nět
傳說中探戈是一種起源于美洲拉丁的舞蹈。
比起翩翩有禮,如同童話那般的華爾茲;或是快速浪漫,正在進行一場熱戀的倫巴;探戈更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私語,秘密游戲,上半身極盡疏離,下半身則在舞步中纏綿交織。
據說男士在跳探戈的時候身上都得佩戴短刀,因為它就像舞者奮不顧身地投身一場戰斗與博弈,比起展示自己身體的柔美,那種棋逢對手,若即若離的碰撞才是精髓所在。
宗九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笑容,嘴角在面具下彎起,不管不顧地跳起了男步。
兩個男步的探戈該怎么跳?
兩張面具對視,同樣的裝扮,同樣隱藏在皮囊下不甘寂寞的瘋狂靈魂。
他們對峙著,濃濃的戰意在黑暗中彌漫,氣氛一觸即發。
兩個人在舞池內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像是一場激烈到分不出輸贏的較量,又像你追我趕的追逐游戲。
一個人上前,另一個人就后退。
力與美的較量,誰也不肯率先示弱。
即使黑暗深重到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他們依舊可以輕而易舉地猜到對方臉上此刻應有的神情。
冰冷的軀體下,冰冷的心臟里,同樣的血液在兩具不同的軀體內沸騰。
首席小提琴手一個漂亮的拋弓,從低音區滑到高音弦,方才還舒緩的音樂一下子變得激昂起來,如同天鵝將死時發出的泣血悲鳴。
惡魔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順勢在空中扣住懷中人的手腕。
后者也不躲不避,反而順著力道前進,如同一把銀白色的尖刀,裹挾著勢不可擋的森冷氣勢,直直插進黑發惡魔的胸膛,將那塊包裹著惡意,無盡黑暗,扭曲與粘稠的外核剖開,刺入猩紅跳動的心臟,深深地埋入心底。
他們從遠離到靠近。
親密到呼吸交織,然后毫不留戀,一觸即分。
銀白色的長發在黑暗中散落,鋪開一把巨大扇形。
宗九在黑暗中轉了一圈,這才發現,在剛才激烈的舞曲時,自己臉上的面具不知道何時脫落,甚至就連原先的偽裝也不復存在。
身高也變回來了,猛然縮水幾公分。
但身上的衣服倒是沒變,還是no.1三件套。
白色與黑色的手套交握,西裝擺尾劃出一道優美弧度。
他們被固定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里。
周圍的練習生似乎也聽出了些不對,剛剛還在起舞的動作紛紛停下。
偌大一個宴會大廳內,僅僅剩下一對正在起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