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皺眉，打她屁股一下。

年年兩只小胖手捂住屁股，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氣咻咻地說話：“@#￥%！”

[激烈嬰兒語：哥哥都不了解年年的良苦用心！年年是小怪物，還沒有長大，只有咬一口才能標(biāo)記。被年年標(biāo)記了，年年才能保護(hù)你們不被厄運糾纏。哼！]

年恬從錢包里拿出兩百塊錢給林彌，“前面有一個小門診。”

“沒事。”林彌沒有接錢，收拾背包準(zhǔn)備離開。

年安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林彌背包里的東西，突然道：“我們家在不遠(yuǎn)處，你跟著我們回家擦一擦傷口。我們家里有一個不用的小推車，你去看看有沒有用，有用的話我們就不用再去回收站賣了。家里有全套的初高中課本，你若是學(xué)有余力或者想要跳級的話，可以提前自學(xué)這些課本。年年五姐的成績很好，連續(xù)跳級兩次。她自學(xué)課本時寫了很多筆記，這些筆記也許能讓你更快地掌握知識。”

年安的這一番話說到了林彌的心里，學(xué)校老師的講課速度滿足不了他對知識的渴望，他已經(jīng)考慮跳級的事情了，只是跳級的話需要買書本，他攢的錢全用來自學(xué)計算機了，還沒有攢夠買教材的錢。不是期末考試的月份，廢品站沒有高年級的教材。

林彌安靜地跟在年安的身后，進(jìn)入房間時，他把外套留在門外，在鞋上套了一個塑料袋。他的鞋底有泥，不想給人添麻煩。

年安笑道：“我們家沒有那么多講究，別看年年小，身體結(jié)實的很，下雨后，家里一個不留神，她就爬到了外面綠植區(qū)的泥坑里打滾。從小到大，沒生過一場病。我們?nèi)叶疾《拘愿忻埃矝]事。”

林彌把初高中的課本全部放到小推車上，抿了抿嘴道：“我下個月還錢。”

“不著急，你什么時候攢夠了錢再還也不遲。我們家小飯館的名字叫年夜飯，你若是缺錢了可以去我們家小飯館幫忙。一個小時二十塊錢，包吃。”

林彌搖搖頭，他有自己的掙錢計劃。

年年依依不舍地跟林彌告別。

“咬了人家就舍得放人家走了？”年安輕輕地捏一捏年年肥嘟嘟的臉蛋。

“%￥#@~~”

[得意洋洋嬰兒語：被年年標(biāo)記的人，走到天涯海角，年年都能找到。等福運小種子長成了金果果，年年再去找他！聰明的怪物會耐心地等小獵物慢慢長大，然后每天都有數(shù)不盡的金果果了。年年是聰明的怪物~~]m.biqikμ.nět

年年左手抱著大奶瓶，右手抓著牛肉條，一口奶一口牛肉，美的兩只小胖腳左右搖晃。

年恬泡好奶粉后一直給年年按摩小胖腿，直到兩條小胖腿重新變的軟乎。她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就是年年的固定入睡時間了。

年恬從背包里拿出小枕頭和小毛毯，輕聲道：“困的時候，用小毛毯蓋住小肚子。”

“ang!”

年恬還是不放心，問道：“年年的小鼻子在哪里？”

年年指向自己的小鼻子。

“年年的小胖腳在哪里？”

年年舉起自己的小胖腳。

“年年的小肚子在哪里？”

年年笑咯咯地拍拍自己的小肚子。

年恬笑著摸一摸年年的小肚子，放心入隊。

年恬放心的過早了，年年手里牛肉條還沒有吃完就睡著了，“大”字仰躺，圓鼓鼓的小肚子是最高峰，上下浮動，小毛毯孤零零地躺在她的腳下。

年恬沒有動。

她入隊后才想起來年年衣服里面穿著一個夾棉肚兜，不蓋小毛毯也沒關(guān)系。

三個月前，他們醒來沒有在嬰兒床里找到年年，翻遍家里的每一個角落，在年滿的床底下找到了趴著睡的年年。躲了很久的年滿還是被年年給咬了，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年年圈地巡邏的事情。年年那個時候體力不足，半夜爬著爬著就趴在地上睡著了，養(yǎng)母怕年年的肚子著涼，在年年的所有小肚兜里夾了一層棉花。

昨天降溫，年久昨晚給年年洗完澡后穿上了夾棉的小肚兜，她早晨給年年穿衣服的時候，沒有脫年年的小肚兜。

年恬穩(wěn)的住，其他女孩穩(wěn)不住。

站在年恬身后的女孩，讀經(jīng)似地小聲道：“十月胎兒還沒有完成身體各項功能的發(fā)育，因為媽媽的子宮不能繼續(xù)承受寶寶的身體，所以必須在體外生長。寶寶三至四歲身體各器官才基本發(fā)育完全。三歲以下的小寶寶很脆弱，非常容易著涼發(fā)燒，比如一陣風(fēng)，比如睡覺忘蓋被子。”

站在年恬左邊的女孩，給小朋友科普似地慢慢道：“今年8月8日立秋，立秋分三候，初候涼風(fēng)至，二候白露降，三候寒蟬鳴。一候5天，立秋15天，一場秋雨一場寒。今天9月3日，過了15天，下了4場秋雨。”

站在年恬右側(cè)的女孩，站的筆直，頭不動，嘴動：“昨日秋雨，今日白天溫度二十二攝氏度，夜間溫度十一攝氏度，樹下地面潮濕陰涼約十七攝氏度。嬰兒最適睡覺溫度二十?dāng)z氏度至二十五攝氏度，低于二十?dāng)z氏度，嬰兒蜷縮顫抖發(fā)燒。”

年恬怔怔地站著，腦中不自主地回憶噩夢。

噩夢里，她沒有參加軍訓(xùn)，不熟悉這些女孩，在教室里聽見她們的笑聲時，只覺吵鬧煩躁。在她們連及格分都達(dá)不到時，她更不愿意跟她們交流了，她們在她心里的印象是不思進(jìn)取不學(xué)無術(shù)。

眼前的景色又開始變紅，腦子也開始脹疼。

年恬閉上眼睛，咬住舌尖，用疼痛清醒神智。

冷汗一滴滴地落下，度日如年。

“原地休息！”

年恬坐到地上，臉埋在膝蓋里，急促地喘氣。

“你怎么了？生病了嗎？用不用我送你去醫(yī)務(wù)室？”站在年恬前面的女孩轉(zhuǎn)身坐到年恬面前，遞過來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不用。”年恬抬起頭，眼前的血霧已消失。她沒有接女孩的紙巾，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女孩扁嘴，搓著紙巾，鼓起勇氣問道：“你是不是看不起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的呀？”

年恬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我思想狹隘了，你們只是不擅長考試，常識和見識也許比我多很多。”.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