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僉一把抱住李強,緩緩落在地上,心里火燒火燎的難受之極。
落地的輕微震動,使李強睜開了眼。鎮塔天雷是天戟峰最厲害的法寶,李強要不是有三層甲護身,根本就無法抵擋。
他深吸一口氣,吃了一顆靈丹,輕輕說道:“鴻僉,你先回去!我靜坐片刻就好。”
鴻僉咬牙道:“不行!我不能離開……”
李強有點著急,說道:“鴻僉,現在我還能對付,你快去找到裂獸族的人,阻止他們!快去!”他的聲音雖然很低沉,但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鴻僉又氣又急,他擔心李強的安全,不愿離開,可又不敢違抗李強的命令,急得他在地上亂轉起來。李強說道:“鴻僉,我有火精護身,沒人能近身的,你去吧,再遲一點他們真的要頂不住了。”sm.Ъiqiku.Πet
鴻僉無奈道:“師叔保重,弟子一會兒就來!”他縱身躍到空中,心里涌起無限的殺機。
他快速在空中盤旋,搜尋裂獸族的蹤跡。空中的視野開闊,很快他就察覺出西南方有怪異的哨聲,他悄無聲息地飛過去,決心要殺光這些害人的家伙,哪怕會影響到自己的修真。
李強定下心神來檢查自己,不禁暗暗吃驚,這才知道剛才承受的最后一擊是多么可怕。瀾蘊戰甲雖然沒有被毀掉,但是也必須重新修煉,元嬰也受到極大的震動,似乎有些委靡不振。
他不禁嘆了口氣,最近一段時間實在是太順了,自滿之心一起,遇見厲害的家伙,難免會吃大虧。他苦笑笑,將心神沉入元嬰,全力運功修復,可是他又疏忽了,自己是坐在空曠的大草原上,野草雖然遮住了他的身影,卻遮不住他練功時發出的光。
地火獸被炸得發了瘋,突然轉向怪獸群沖去。
在天路草原,地火獸是怪獸中最厲害的一種,怪獸群被它一沖,頓時大亂。
這時一陣尖利的鳴哨遠遠傳來,怪獸們就像是聽到了進攻的號角,轟然掉頭向商隊再次沖來,剩下的那只未受傷的地火獸卻緩緩掉頭,向后退去。
所有的怪獸都像發了瘋一樣向商隊沖來,比先前的沖擊還要猛烈許多。納善咬牙切齒道:“他娘的,這些奇形怪狀的家伙跟我有仇啊,還真來勁啊,呸!再來過!”
帕本苦笑道:“大家都筋疲力盡了,怎么辦?”
柱頭沙啞著聲音叫道:“虹錐炮可以放炮了,打哪里?”
頑公多虧了帕本的照看,幾次將他從怪獸嘴邊救出,這會兒他也是渾身發軟,眼冒金星,聞說道:“柱頭,隨便放吧,打哪都一樣了……”
班侗指揮所有的人聚攏到營地中央,最里層是重傷員,外層是沒有受傷的或是輕傷員,他吼道:“大家聽著!我班侗對不起兄弟們了,把大家帶到了絕地來,現在我們再拼最后一把,殺一只是一只,殺他娘的兩只,就賺上一只,就是死也要死得像條漢子!”商隊的人被他鼓動得熱血沸騰。
納善狂叫道:“班侗!是條好漢子,我納善交你這個朋友!哈哈!虹錐炮……放!”
柱頭首先發出一炮,然后扔下虹錐炮,挺起聚鐮沖到最外層。
所有外層的人都挺起手中的聚鐮,每個人身后都緊跟著兩個手拿砍刀的漢子。
只片刻功夫,劍齒豪和搏殺獸就越過大車沖了上來。
納善縱身跳到圈外,手中的逆光劍青光亂閃,帕本也同時躍出,手中的長槍飛出無數的槍影。兄弟倆靠在一起,仗著手中的利器,瘋狂地砍殺起來。
眾人見他們哥倆如此兇悍,個個精神大振,也不顧一切地沖殺上去。
當鴻僉突然出現在裂獸族的人群中間時,那些人才發現他。鴻僉一眼就看見一個靈鬼師打扮的人,聯想到剛到西大陸時在埠塘土寨的都集客棧看見的靈鬼師,立即知道就是這個家伙干的好事,飛劍不假思索地射了過去。
靈鬼師猝不及防,被飛劍射中,身體一下就炸開了。
無數道黑影哭嚎翻滾著從他體內飛出,當即被碎金劍剿滅了許多,還有一些則尖嚎著鉆入泥土里。
鴻僉喝道:“你們統統給老子去死!”恨極之下,他也開始自稱“老子”了。
那些裂獸族的人如何能夠抵御修真者的飛劍?眨眼間,就被劍芒殺傷大半。剩下的人則爬伏在地,哭嚎求饒。
鴻僉心里訝然,上次抓住的裂獸族的漢子可不是這樣軟弱的。他厲聲說道:“立即命令所有的怪獸停止攻擊!”
從地上爬起兩個人,嘴里含著一只紅色的鳴哨,鼓著腮幫子使勁吹響,鳴哨的聲音回蕩在草原上空,顯得十分詭異。
鴻僉微微放松下來,問道:“你們為什么要指使怪獸殺人?這個靈鬼師是來干什么的?”
其中一個人戰戰兢兢地說道:“我們也沒有辦法,前段時間來了幾個靈鬼師,還有像您老人家一樣的人……”
他見鴻僉臉色一變,嚇得急忙道:“不……不是的,是像您老人家這樣殺……殺人……用亮閃閃的光……”
鴻僉一下就明白了,是用飛劍殺人,那一定是有修真者參與進來了。
“我們所有的族人都被靈鬼師下了咒,剛才您老人家殺掉他,我們才算清醒過來。您老人家饒命啊,我們也是無辜的……嗚嗚……”那人放聲大哭。
鴻僉看著滿地的尸首,心里懊喪不已,咬著牙問道:“他們這樣做有什么目的?”
其中一個老者說道:“我們只是被他們當作工具利用,并不清楚他們要干什么。”
鴻僉冷冷地說道:“是嗎?那留下你們還有什么用?”
他這么一嚇唬,頓時哭聲一片,有人說道:“大、大、大爺,你老人家知道……我、我們……他們不會告訴……為什么要這樣干,您……饒命啊!”
鴻僉心里又好氣又好笑,看著這群裂獸族的人,真有點不知道那他們怎么辦。他陰沉著臉不說話,只是盯著這些人看,看得他們毛骨悚然,脊背上直冒涼氣。
終于,有一個人小聲說道:“我、我聽到一點……”
鴻僉眼睛一亮,說道:“是什么?快說!”
那人說道:“他們在收集什么東西,說是死人才有……而且必須是死得很慘的人才有,所以他們就讓我們在暗中縱獸傷人……嗯,我還聽到一個靈鬼師說,要為莽原的老祖出分力什么的,還需要大量的人去拜見祈福百靈……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鴻僉沉吟半晌,暗自尋思:“莽原老祖?好像在哪里聽說過。”可想了半天,也記不起在哪里聽說過了。
他知道不可能再問出什么情況來了,又道:“前面還有你們的族人嗎?”
那個老者說道:“每一路都有一個靈鬼師控制,最近進來的商隊都逃不掉的。唉!裂獸族這下算是完蛋了,以后沒有人會放過我們的。”他一旦清醒過來,立即明白了自己族人的險惡處境,心里不由得恨極了那些靈鬼師。
商隊的人已經徹底絕望了,長時間的拚殺,體力已經消耗到了極致。納善和帕本左突右奔拚命廝殺,試圖堵住防御圈的缺口。眾人拚盡了最后一點氣力,終于再也頂不住怪獸連續不斷地沖擊,全部崩潰下來,霎時間,慘嚎聲響成一片。
納善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光頭上滿是汗水和鮮血,渾身發軟,兩手無力。帕本比納善稍微好些,這要得益于他平時的苦練,但是此時的他也只能護住納善,沒有多余的力量去救助眾人了。哥倆身邊的怪獸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兩人身上沾滿碎肉爛泥和鮮血,樣子十分可怕。
柱頭的聚鐮已經丟棄,他手里拿著一把大砍刀,吼叫著命令自己小隊的人向他靠攏。他非常清楚,這時候只要一落單,幾乎就沒有生存的可能,將小隊聚攏也只不過是多支撐一會兒而已。
一只搏殺獸狠狠撞在癩頭的后背上,頭上的尖角深深插進他的肩胛骨。癩頭被搏殺獸頂著向前推去,他痛極狂吼。頑公上前一刀捅進那只搏殺獸的肚子,手腕猛地一翻,攪動著抽出砍刀,又回手擋住一只劍齒豪抽來的尾巴。
臭腳怪叫著抱住癩頭,狠狠一腳跺在搏殺獸的頭上。
癩頭背上的鮮血順著皮甲流淌出來。又是一只劍齒豪撲來,將臭腳和癩頭撞翻在地,張開大嘴咬向癩頭,臭腳大吼著抬腳踹去,卻被劍齒豪一口咬住。
“乒!”一聲刺脊槍響,是卡珠救了臭腳一命,這一槍準確擊中劍齒豪的脖子。黑獄槍的威力可真是不同凡響,一槍就把劍齒豪的脖子打斷。臭腳慘叫著縮回腳,腳上竟還連著一只咬著不放的怪獸頭顱。
突然,一陣怪異的鳴哨聲傳來,怪獸猛地停止了攻擊,齊齊地向四外散開。柱頭大叫道:“獸群退了!”
幾乎同時,所有的人都像被抽去身上的骨頭般癱軟在地,納善也一屁股坐在血水中,張開大嘴,狂笑出聲:“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柱頭癱倒在一只劍齒豪的尸身上,他張了張嘴,沒有笑出來,眼淚卻不爭氣地滾滾落下。
有人驚叫道:“看那只受傷的地火獸……它沖過來啦!”
班侗厲聲喝令道:“引開它!引開它!”好不容易找到幾匹黑尖騎,幾個護衛騎上快速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