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院有專門的大型傳送陣,李強告別眾人后被傳送到天庭星。
到達天庭星后,李強發現,這里竟是戈壁荒灘,地上的傳送陣隱在亂石叢中,不注意是很難發現的。
這里不是從火星到天庭星的那個古傳送陣的地點,他起初以為又傳送錯了,想想也不可能,像古劍院這種大門派,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應該不會有錯。
他仔細辨認方向,都不得要領,心想:“還是找人詢問一下。”于是起身快速向前飛去。
戈壁灘十分荒涼,紅褐色的大地被干燥酷熱的風吹拂著,卷起的紅土沙石在空中飛揚,偶爾看見遠處幾只飛翔的鳥兒匆忙掠過,似乎也不堪忍受這荒蕪凄涼的大地。
好在李強并不在乎這樣的高溫,他在高空中飛行,眼光猶如鷹鷲般掃視著大地。飛行了很長時間,連鬼影子也沒有看見一個,李強不由得苦笑,自己好像迷路了。
又飛行了一會兒,他隱約聽見“當啷”、“當啷”的金屬聲。
他循聲飛去,遠遠看見一支駝隊,正緩緩向東而行。
李強開心地笑了,只要找到商隊就好辦了。
他剛要直接落下,心念一轉,又改變了主意,他想:“這樣貿然落下,還不把商隊的人嚇死,還是落到他們前面等候著。”
李強悄然飛到前面落下,然后立即換上天庭星的服裝。他玩心忽起,躺在地上,閉上眼睛,假裝昏死的模樣。
漸漸地,駝隊發出的“當啷”、“當啷”的聲音越來越近,有人驚叫起來:“你們看啊!有個死人!”腳步聲、吆喝牲口的喝斥聲響成一片。
李強暗暗好笑,覺得裝死滿好玩的。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亂七八糟的,都看好自己的牲口!齊坨子、王老棍跟我來。”腳步聲停在李強身邊。
李強覷眼看去,三個身穿黑色長袍的漢子圍了過來,其中領頭的那個老漢,手里還拿著一把砍刀,他用砍刀輕輕撥動一下李強,說道:“奇怪!身上沒有灰土,衣服也很干凈,真奇怪,我看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李強心里暗贊,不愧是駝隊的漢子,行路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不對的地方了。
只聽其中一人說道:“老掌鞭,給他喝口水吧,也許他是熱昏了……”
另一個人說道:“王老棍,到下一個水源地還有好遠,多一個人喝水,我們就更難了,還是別管啦,走吧!”
王老棍有點生氣:“齊坨子,總不能見死不救吧,用我的水好了……”
老掌鞭說道:“吵什么啊,都閉嘴!哎,王老棍,你給他喝口水,救醒了問問……奇怪,怎么會一個人跑到這里來,前后都有好幾天的路程,戈壁灘上又沒水沒食的……見鬼了。”
一股濃烈的汗臭味涌來,一只大手托起李強的后頸,粗糙的皮水囊口塞進他的嘴里,那水一股腥臭味,李強一口就噴了出去。他可不敢再裝了,這簡直比揍他還難受。
他裝模作樣地喘了口粗氣,連聲道謝:“啊……謝謝各位大哥!謝謝救命之恩!”
李強翻身坐起,問道:“這是哪里啊?能告訴我嗎?”他根本就不是昏迷虛弱剛醒來的樣子。
三個行路漢子不約而同地退后幾步,老掌鞭握緊砍刀,很兇猛地喝道:“你是誰?”
李強揮揮手,笑道:“不相干……迷路的!”
王老棍的皮水囊都掉在地上了,他抽出背上的長刀指著李強,三個漢子滿臉都是戒備的神色。
李強搖搖頭,覺得不好玩了,他彎腰拾起地上的皮水囊,說道:“三位大哥,別這么緊張嘛,我真的是迷路了呀,搭個伴好嗎?”他的模樣文質彬彬的,讓大家很難將他和強盜土匪聯系在一起。
王老棍接過皮水囊,疑惑地問道:“小兄弟,你……你是怎么一個人到這里的?”
李強笑道:“哎,我都說啦,是迷路的,請問下一站路應該向哪個方向走啊?”
老掌鞭拒絕道:“好,既然你是迷路的,我告訴你……向這個方向走,快則五天,慢則十天,就可以到達小川柳綠洲。小哥兒來歷不明,我們駝隊不敢收留,請便吧!”
齊坨子說道:“不錯,你自便吧,我們駝隊不收留身分不明的人。”
王老棍卻說道:“這樣不好吧,他一個人,又不認得路,沒有食物和水,在戈壁灘上死定了……”
齊坨子打斷他的話頭道:“他死不死的關你什么事?駝隊沒有多余的食物和飲水,萬一有什么情況,帶著他可是個累贅。”
王老棍似乎很倔強,他收起長刀,說道:“我帶著他,行了吧,食物和水由我的駝隊分給他,不要大家出!”
齊坨子叫道:“老掌鞭,你看!你看!老光棍又犯倔啦,我不管,反正我不會給他一滴飲水的。”
老掌鞭嘆了口氣道:“王老棍,要不是你這個臭脾氣……哎,算了,你愿意帶你就帶著吧。”他和齊坨子掉頭向駝隊走去。
李強原準備問清方向自己飛過去,他根本就沒有指望駝隊收留自己,王老棍這么仗義豪爽倒讓他為難了。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跟他們走一段路,等到晚上再悄悄離開。他謝道:“老哥,謝啦!”
王老棍憨厚地笑笑,說道:“小兄弟,跟我來。”
駝隊已經重新上路,他們不會為一個陌生人耽擱行程。
王老棍領著李強來到自己的駝馬邊,說道:“小兄弟,你也幫忙搭把手,看住這幾匹駝馬。”
高大的駝馬和駱駝很相似,也有駝峰,上面架著寬大的木架,每一匹駝馬上放著四只用草繩捆扎的口袋,分成兩邊掛在木架上。
李強問道:“老哥,裝的什么貨啊?”
王老棍說道:“巖鹽塊,還有一些楚族的特產。”
這支駝隊是由七家小駝隊聯合組成的,有二百多匹駝馬,三十多個人,他們從戈壁深處的楚族那里販運巖鹽。
這條路以前是很難走的,不單是酷熱缺水,更主要的是有很多搶匪沙霸,最近幾年才稍微平靜了一點,所以又有駝隊走上這條古老的商道。
王老棍是其中一支小駝隊的當家人,他這支駝隊有四十多匹駝馬,雇用了六個伙計,人手比較緊,李強加入后立即被指派去趕牲口。
對此,李強沒有一點意見,他興致盎然地牽起駝馬的韁繩,興高采烈地趕了起來。
駝隊的伙計都是很窮的人,迫于生計萬般無奈才加入了駝隊。這種飄泊流浪的生活,辛苦是不必說了,生命安全也是經常得不到保證,遇見沙暴、缺水、迷路和疾病那就各安天命,若是碰到搶匪沙霸,那就更倒楣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事情都很平常,所以但凡有點活路的人,是不會跟著駝隊跑的。
李強和幾個伙計打著招呼,伙計們并不說話,只是點頭示意,黝黑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微笑,顯得很友好的樣子。李強奇道:“老哥啊,他們怎么不說話?”
王老棍解釋道:“天氣熱,飲水有限,大家都盡量少說話,這里要是沒有水,會死人的。”他這是經驗之談。
天色漸晚,一抹紅霞落在天邊,給戈壁灘平添了幾分嫵媚的色彩。
前行的駝隊傳下令來,就地休息,明天早行,各駝隊立即忙碌起來。
李強什么也不懂,便說道:“老哥,有什么事情只管招呼,我不知道怎么做啊。”伙計們都笑了起來,勞累了一天,終于可以休息吃飯了,他們的心情也放松下來。
駝馬被牽著圍成圈,伙計們開始卸貨。宿營地頓時忙亂一片,駝馬的嘶吼聲、伙計的吆喝聲、“當啷”作響的駝馬鈴聲交織在一起,顯得熱鬧非凡。
六個伙計加上王老棍和李強,要卸下四十多匹駝馬的貨,這種體力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王老棍看李強很文弱的樣子,就讓他牽住駝馬,他帶著伙計們卸貨。一連卸下十幾匹駝馬的貨,王老棍和伙計們都汗流浹背,呼吸沉重。一匹駝馬身上的貨大約有六百多斤重,連續卸貨使他們覺得很吃力。
伙計中有一個人比較瘦弱,他急促地喘息著,說道:“王大叔,給……給一點水喝吧,太渴了……”其他伙計也看著王老棍,看得出來他們渴壞了。
王老棍擦了一把汗,說道:“細伢,就你話多,才干一點活就叫苦叫累的,你看別的駝隊,貨已經卸得差不多了,再加把勁,卸完了貨,一人一瓢水。”
王老棍又牽過另一匹駝馬,說道:“來!快點!”他將韁繩遞給李強。
細伢搖晃著走了過來,瘦弱的身子都要飄起來了,李強實在看不下去,說道:“小兄弟,過來,你來牽住韁繩,讓我來試試。”
王老棍只求有人卸貨,是誰并不重要。駝馬身上壓了一天的貨,要趕緊卸下來,讓牲口休息,否則累死一匹駝馬,貨物就廢掉了,沒有人能背著貨物走過戈壁灘的。
李強的表現讓王老棍吃驚極了,別看他一副文弱的樣子,他一個人竟然將整匹駝馬上的貨卸了下來。他讓伙計們托住木架,一手一袋將貨提下駝馬,然后又轉到另一邊,又是一手一袋。
看他提貨,就好像袋子里裝的是棉花。王老棍和伙計們心里都明白,每袋貨足有一百五十多斤。
很快,四十多匹駝馬身上的貨物都卸了下來,幾個伙計整理了一下堆放的貨物,又打開一大捆干草料,忙著喂食駝馬。
細伢已經在駝馬圍攏的營地中央,生起一堆篝火。
王老棍拍拍李強的后背,笑道:“兄弟有一把好氣力啊,看不出來啊。”他的聲音都嘶啞了,那是渴的。
李強笑道:“小意思。”對他來說,這確實是小意思,憑他的修真水平,提再重的貨物也不在話下。
王老棍手里提著軟皮水囊,伙計們的眼睛都盯著看。
王老棍一屁股坐在篝火前,沙啞著聲音說道:“水瓢拿來。”
六個伙計同時伸出手來,每人手上都拿著一只葫蘆做的水瓢,動作絕對整齊劃一,看得李強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老棍小心翼翼地給每人倒了半瓢水,他問道:“小兄弟,你有沒有盛水的東西?”
李強手在背后一撈,悄悄從手鐲里取出一個不銹鋼的茶杯,說道:“我有!”他自己都不明白,湊什么熱鬧啊。
細伢驚訝地說道:“哎喲,這種亮晶晶的東西真好看。”
王老棍給李強倒了大半杯的水,說道:“大家省著點喝,還有六七天的行程,中途沒有水源,現在我們多了一個人,你們也看見了,這位兄弟……哦,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強笑道:“我姓李,李強,大家多關照。”
王老棍說道:“李兄弟剛才卸貨你們都看見了,有一把好氣力。細伢,你的水和食物要多減一點,今天的活都是李兄弟干的。媽的!你別皺眉頭,駝隊向來都是先保證能干的,去!把干面餅拿來。”
細伢苦著臉,不敢分辯。在駝隊都是當家的說了算,哪個伙計不聽話,下場會很慘,最厲害的處罰是被丟在戈壁灘上不管。
細伢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瓢里的水,他的嘴唇都干裂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