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月怒氣騰騰反問:“每年墮孩子的人那么多,難不成每個都是在作孽?!明知道沒法子給孩子提供好的生活,就不要把他生下來受罪!就你一個月賺的錢,夠養(yǎng)三個孩子嗎?老大接下來要上高中考大學(xué),老二就差一年!兩個孩子要供好已經(jīng)夠不容易!生出來后沒法好好養(yǎng),還不如不生!”
“不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嗎?!”翁自強(qiáng)惱怒拍了拍胸口,“我在農(nóng)貿(mào)市場上班,哪怕全陽城的人都餓死了,我也不會少你們一口吃的!他生下來得七八歲才上小學(xué),妨礙他兩個哥哥啥了?他們大學(xué)畢業(yè)那會兒,老三才需要去上學(xué)。明明都錯開了,妨礙啥了?”
林新月氣炸了,手往他的胳膊甩過去。
“孩子生下來就是一雙筷子的事?啊?不用養(yǎng)不用喂,不用伺候他吃喝拉撒睡,他就能自個長大去讀書?啊?!我生老大老二那會兒,婆婆就沒伺候過我一天月子!你呢?天沒亮就出門,午飯后才能到家!天還沒黑,你就呼呼大睡!你想過我是怎么一個人坐月子帶孩子做家務(wù)活的嗎?!啊?你根本連想都沒想!你只知道當(dāng)甩手掌柜!你們姓翁的一家子都是這副德行!”
“住口!”翁自強(qiáng)怒吼:“你說我罵我都行,你咋還要攀扯我的家人做啥?我老娘老爹住得大老遠(yuǎn),生產(chǎn)隊那邊有活得干,根本走不開!你怨我就行,你別怨到老人身上去!”
“我只怨我自個!”林新月打斷他,冷聲:“我只恨我自己怎么瞎了眼嫁給你這個自私自利的混賬!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會嫁到你們翁家這種挨千刀的落魄戶!”
李緣皺眉:“行了,別吵了!”
呆呆吃瓜的眾人也先后反應(yīng)過來,連忙上前相勸。
“林姐,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能生氣。”
“翁兄弟,新月同志肚子里還懷著娃,你不好這么跟她大吵大鬧呀!”
“是啊!你瞅瞅!她的臉色慘白得很,可不能再惹她生氣了!”
翁自強(qiáng)卻覺得自己更委屈,道:“我家只有我一個兒子,上頭五個都是姐姐。我老爹老娘巴不得她能生多一兩個!孩子都懷上了,咋還能狠心不好,對吧?孩子能來,證明他跟我們老翁家是有緣分的。可她怎么勸都不聽!非要去墮掉孩子!你們說——她像話嗎?這世上咋就會有這么狠心的媽!”
李緣見他也紅起眼睛,又見林新月滿臉是淚,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們兩口子都冷靜些,別再吵吵了。凡事都得商量,充分考慮彼此的顧慮,吵再大聲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林新月氣急了,抓起桌上的新華字典就往翁自強(qiáng)腦袋上砸!
“我跟他商量十幾天了!他死活就是不聽!我都說了,我不想生了!他非要我生!孩子生了,他管不?我坐月子誰管?以后孩子誰帶?他通通都不聽!”
翁自強(qiáng)任她砸,臉色黑如墨,氣呼呼瞪著她。
“大不了我叫我老娘來伺候你!你不帶,我就讓老娘帶他回鄉(xiāng)下去養(yǎng)!等可以上學(xué)了,再將孩子接回來!”
眾人嚇壞了,七手八腳上前,將林新月扒拉住。
江婉見她臉色太差,趕忙道:“林姐,別折騰了,你快坐下吧。”
本來就胎位不穩(wěn),孩子的懷像也差,再這樣怒氣騰騰加拳腳折騰——后果不堪設(shè)想!
林新月喘著粗氣,被黃河水和江婉架了開去,扶她坐在椅子上。
黃河水連忙哄道:“別氣別氣,別一時生氣就胡說八道,話跟刀子似的,扎的卻是自己的枕邊人。哎喲喂!新月啊,你說你這是何苦來哉!聽小江的,麻利坐下歇一會兒,坐下坐下。”
林新月被他們架住了,情緒卻是再也憋不住。
“哇!”地一聲,她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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