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上次那修電視的師傅說那么多,我哪里記得了全部!”
“你就是沒腦子!”老林扶著腦門,直覺腦瓜子嗡嗡作響,“早就跟你說別沖動,別惹事……你就偏不聽!我早就跟你說李緣他不是好惹的!人家以前是可以上天安門跟最高領導人握手的大人物!人家走過戰場的人,什么腥風血雨沒見過——你還偏要去招惹!”
“又怎么了?”朱貴英不耐煩打斷:“這話你都說過幾百遍了!那江婉也就免職了,根本沒抓起來去坐牢!咱們都已經手下留情了,還想咋地?!”
“咋地?”老林冷笑:“你會報仇,你會報復,人家就不會嗎?!她前腳被免職,后腳你也被免職!”
語罷,他從公文包里抽出一張紙張,狠狠拍在桌面上!
“砰!”
他粗聲:“拿去看!你的免職報告!”
什么?!!
免職……報告?!
朱貴英嚇得臉色煞白,好半晌也反應不過來。
“你……你不人事處的嗎?咋能讓人家將我免職啊?我——我只是臨時工,還不是正式的。”
“更容易!”老林沉聲:“臨時工要免職,只需要本單位領導一份免職報告,簽字蓋個印章就行了!”
朱貴英差點兒昏厥,顫抖著手拿起那張白紙。
“就這樣……?!他做什么把我免職?!我——我可不服!老林,你該去跟上頭的領導說啊!”
“說什么說!”老林戳著紙張:“人家說自你去了雜志社后,隔三差五丟東西!李緣親自寫的免職報告,我還能怎么說?!上頭領導見李緣沉著一張老臉,立刻跟噤聲的烏龜似的!他們都不敢開口!我還去說什么說!”
朱貴英驚呼:“那可不行!那我不就沒崗位了嗎?你還說要在我退休前給我整一份退休金的!”
“是!”老林憤怒:“我是跟你說過!可你非要去招惹人家老李的小徒弟做什么!她免職的時候風輕云淡,簽個字就走人!人家一個多月就寫一本書,還在港市出版了!單單第一版就給了幾千的出版費!人家賺那么多,稀罕一份一個月幾十塊的工資?!你不一樣!你沒了這份工作,你以后連一丁點養老金都沒有!你跟人家玩?!你玩得過人家嗎?!不自量力!”
朱貴英目瞪口呆!
“我……我……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殺母仇人在我眼前蹦跶啊!”
老林氣惱反問:“你的殺母仇人在哪兒?啊?陸家那個老資本家早就死了!連他那個厲害的兒子也都沒了!江婉是他的孫媳婦!她指不定連老資本家叫啥名字都不知道!你跟她較什么勁!”
“我——我不是看不過嗎!?”朱貴英委屈了起來,哽咽:“憑什么我娘家就家破人亡!憑什么他陸家就能富貴逼人!她嫁給陸家,她就是陸家人了!我見不得她在我眼前蹦跶!”
老林聽得更是火冒三丈,怒吼:“陸家又不是普通人家!人家富可敵國那會兒,你家還在泥土地里打滾!陸老頭還沒死那會兒,投資了多少路軍閥,你可知道?!啊?他兒子捐抗日那會兒,幾十萬幾百萬地捐!你家又做了啥?解放那會兒,他兒子將所有資產,甚至連住的莊園都劈出大半,全部捐給陽城新政府!人家憑本事富貴逼人!你們呢?整天口口聲聲要報仇!你二哥把自個都折騰進監獄——得到了啥?你也跟著要報仇——轉眼就自個栽里頭!沒腦子!不可理喻!”
朱貴英低低嗚嗚哭起來,越發委屈了。
“我給我娘家報仇,我有錯嗎?我二哥也被他們害得進了監獄!我就不能為娘家討回一點公道?為我二哥出一口氣?”
“公道公道!”老林惱怒呵斥:“你們懂什么公道!都幾輩人的事了,你們還揪著不放!冤冤相報何時了!你二哥當上副廠長的時候多威風啊!可他轉身就偷廠里的錢!大搞權色交易!難不成這些是陸家人教唆他干的?!啊?你二哥是怎么進去的,審判書上不寫得一清二楚嗎?!跟陸家又有什么關系!明明自己做錯,關人家陸家什么事!”
朱貴英啞口無,支吾答不上來。
老林氣不過,冷哼問:“你怎么不說了?!你不很有理嗎?!你二哥進監獄也怪到人家陸家頭上!難不成是陸家人審判你二哥進去的?!胡說八道!盡給自個找借口!”
朱貴英拉住他的胳膊,哀求:“老林,別說了……現在我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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