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白清清總算是露出了狐貍尾巴。
只見她垂下眼眸,擺出一副頗為難的神色。
“欣姐,我對子豪的對象不甚了解,也不清楚他們倆的感情具體……是好還是不好。”
“很好。”陸子欣笑答:“如膠似漆,蜜里調油,相親相愛,恩愛萬分!”
對面的白清清臉色微僵,似乎聽不得這樣的話。
陸子欣卻假裝沒瞧見,繼續道:“他們呀,一開始有些盲婚啞嫁,但好在緣分天成,該是她的,怎么也避不開逃不掉。子豪婚后對婉兒一天比一天好,越發愛重她。小兩口從不吵架,更別說拌嘴什么的——恩愛得很吶!”
“……是嗎?”白清清臉色變了變,“不見得吧?子豪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接受的是西方先進思潮,崇拜的是自由戀愛,追求的是真正的婚姻自由。”
陸子欣啞然失笑:“追求是一回事,現實中又是另一回事。他小時候還想飛出地球,跑去外太空其他星系居住呢!夢想嘛,好好做夢想著。追求夢想精神可嘉,但精神又不能當飯吃。我們是商賈之家出身,一身銅臭味還沒洗得干凈。出去留學無非也是開開眼界,矯情學一點兒所謂的學歷掩蓋一下商人逐利本質。商人嘛,終歸還是圖好處的。哪怕是婚姻,也是一樣的道理。”
白清清聽得一陣皺眉,始料不及陸子欣竟是如此開口,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空隙來插話。
陸子欣繼續道:“我們家子豪和婉兒是先婚后愛,算是僥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婉兒是我爸親自為他挑的兒媳婦。知子莫若父,我爸挑給他的,自然是最適合他的。現在小兩口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可見姜還是老的辣,眼光的獨到和深遠不是我們這些小輩能比得上的。”
“可是——”白清清沉著臉:“萬一不合適——”
“沒有萬一。”陸子欣打斷她,“都說了最合適的人,怎么會不合適。事實證明,我爸沒挑錯!子豪也總算理解我爸的一片良苦用心。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我也總算是了解了。”
白清清鼻尖輕哼,淡聲:“不見得吧。老一輩的人思想守舊,想法也守舊,老眼昏花看人也不一定準。”
“婚姻的事,其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陸子欣微笑道:“看著朝氣蓬勃,一副雄心壯志的子豪,便可知曉好壞。有些事,可以用肉眼就能看到。多說反而過于刻意強調,也是多此一舉。”
白清清見陸子欣油鹽不進,暗自覺得不悅。
不過,面上她仍是優雅貴氣模樣,風度極好為陸子欣遞上紙巾。
“欣姐,看你對子豪媳婦如此贊賞,可見你對這個弟媳婦頗滿意。她呀,得倍感榮幸才是。”
“一家人不必如此。”陸子欣答謝接過,溫聲:“我們家能娶到她,才是我們最大的榮幸。”
此話并不是她故意夸大其詞!
陸家落難時,她病重躺床,子豪無措茫然,唯有她一個人挺身而出,維護了陸家最后的一點體面,也保住了希望的火苗。
倘若沒有婉兒,她可能會病重臥床,顧不上紡織廠,更顧不上被人誣陷的弟弟。
時至今日,她稍微一想起就后怕連連!
萬一弟弟在獄中被姓朱的謀害,缺胳膊或缺腿,哪怕人救出來了,以弟弟心高氣傲的秉性,不知道要頹廢多久才能走出來!
更怕的是弟弟滿心只剩下復仇,眼里沒了光!
所幸婉兒救他及時,挽大廈于將傾,也救下了整個陸家!
沒了弟弟,她只有幾年可活,陸家這一脈到他們這一代算是徹底完了。
所以,她對婉兒不僅僅是姑嫂的情分,更多的是將她當成救命恩人般感恩之。
這話是真心話,并不是她夸大其詞,更不是她為了刺激白清清故意如此說。
白清清早聽不下去了,勉強維持臉上的風度。
“欣姐,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盲婚啞嫁的時候,多半沒法了解透徹。你和子豪都在京都,只留江婉一個人在老家。你們心疼她守空房,可她卻不一定會為子豪守婦道。枉你們如此信任她疼愛她,她卻……卻對不起子豪。”
“哦?”陸子欣也沒聽下去的興致了,“白小姐,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該明白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可以說的道理。有些話胡編亂造,在法律層面上來講,是破壞別人的名譽權,是要付法律責任的。”
這女孩子真是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