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爍氣呼呼瞪眼。
葉云川沒再慣著他,反問:“你知道嫂子在子豪心目中的地位不?他偶爾連欣姐的面子都不給,但嫂子說什么就什么,他向來是百依百順,從來不敢搖頭,一次都不敢。”
“不會吧?”白爍不敢相信:“那女人那么囂張彪悍嗎?陸哥也怕她?不見得吧?”
“不是怕。”葉云川答:“是他敬重她,愛她。嫂子很溫和,人如其名的溫婉。但她極有能力,力挽狂瀾救下陸家。在欣姐病倒,子豪被陷害下獄那會兒,是她一個人撐起了陸家,救助欣姐,救子豪出獄,薄弱的肩膀扛住了所有。”
“她陪子豪走過那段最艱難的日子,支持他,鼓勵他,讓他不至于心灰意冷,也不至于頹廢墮落。子豪也曾是天子驕子,一下子從頂端跌落塵泥。如果是我,我肯定會一蹶不振。”
“可他沒有,而是在嫂子和欣姐的鼓勵下,很快振作起來,也勇敢扛起了家庭的責任。”
“他以前那么愛干凈,除了高定制不肯穿的人,敢穿著大棉襖,渾身臟兮兮躲在火車上全國到處闖蕩——你知道是需要多大的勇氣不?”
“我最敬佩的是,他變了,但又沒變。如果是別人從高處墜落,不是摔成泥巴,永遠塑不回去,就可能變成另一個人。他只是奮進了,上進了,對生活充滿希望和期待。可他仍是以前那個傲嬌少年,而不是從陰暗中爬起來的憤世嫉俗狂暴者。”
“嫂子保護了他,也護住了他最后一點尊嚴和體面。她用她的柔情和耐心,幫他化解了心中的怨恨,幫他從困難中站起來。”
“有些事,他只對我這個好兄弟說過,其他人根本無從得知。最困難的時候,是嫂子陪著他相濡以沫走了出來。是她替他守住了家庭后盾,給他充分的支持和理解,他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所以,我能理解他對嫂子的深厚感情。”
白爍聽得愣住了,久久無法回神。
“……陸哥也有那么難的時候啊?”
葉云川點頭:“比你家現在難多了。唯一剩下的廠子沒了,連家里的老宅都保不住。大冬天被人趕出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不僅如此,還有人陷害他,將他關進監獄。甚至為了斷陸家的后,有人買兇半夜要斷他的命根子。幸好他機敏,也幸好嫂子給他留了錢,他才最終逃過一劫。嫂子奔波想法子,才將他及時救出來。”
“你——你知道為什么不幫他?”白爍疑惑問。
葉云川苦笑:“不是我不幫,是我沒本事。而且,那會兒我病倒了,除了拖累他,哪兒也幫不上。”
白爍仍在震驚中緩不過神,低喃:“原來陸哥之前過得那么苦……”
“還好。”葉云川答:“也就一年半載而已,很快就緩過來了。他呀,天生就是富貴命。哪怕落魄了,也能很快憑本事東山再起。”
白爍轉了轉眼睛,低聲:“如果我姐知道陸哥家里出了事,她一定會幫陸哥的。她真的很喜歡陸哥,不會對他不管不顧的。”
“也許會。”葉云川呵呵兩聲:“可她壓根不知道啊!那會兒她春風得意,哪里會想到子豪落難。她等著子豪去求她復合,自信子豪一定會回去找她呢。”
額!
白爍微窘,搖頭:“我是說真的……如果我姐知道陸哥落難,她一定會幫他的。”
“我沒說不會。”葉云川聳肩:“可她不知道嘛!也就因為她不知道,她和子豪才會徹底錯過。說到底,終究還是她和子豪沒緣。”
“離得太遠了。”白爍支吾解釋:“山高水遠的,隔了一個太平洋……怎么可能知道。”
“哎。”葉云川罷手:“過去的終究還是過去了,就別再想什么如不如果了。現在的事實就是他們已經錯過了,再也不可能了。”
白爍的眼神再度黯淡下來,低聲:“其實,我姐回國后,心里還一直惦記著陸哥。”
“可惜,子豪已經往前走了,不肯回頭了。”葉云川道:“你姐糾纏他許久,還被我撞見過幾次。”
白爍有些郁悶,道:“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勸他們和好。指不定還有機會。”
葉云川聽得皺眉,暗自翻白眼。
這小子怎么聽半天還聽不明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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