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泰很快就忽略掉楚秀云的事情,將心思轉到今天要辦的重要事情上面。
他先是帶著八妹去往大隊長陳定本家里,與陳定本密謀了一陣子。
然后陳定本就找了幾個親近他和陳國泰的幾個德高望重的中老年社員,陪著八妹一起去往隊部旁邊的牛棚區。
在解放前的歲月里,牛馬比人金貴。所以大地主的牛馬棚其實修得比現今很多社員的住宿房屋還要好。
前幾個月下放下來的三個教授的住宿地方除了味道不太對,綜合條件其實也過得去。
以前由于沒修知青院,老知青劉紅兵和連成也就和他們一起住在一間重新修整過的最好的牛棚里。
他旁邊不遠處住著老‘右’分子劉明輝和新的三個老教授。
三個老教授都是把自己的老伴帶了來。三對老夫妻彼此扶持相依為命。
‘咳’‘咳’......
物理教授霍柏廷的家里忽然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老霍,看樣子你必須上醫院了。可是這天寒地凍的,咱們不受人待見,又是老胳膊老腿......”
霍柏廷的老妻王梓睿的惶恐聲音響了起來。
“沒事,沒事。喝了陳國梅同志開的草藥,已經比昨天好多了。我現在說話都不太費力了,用不著去醫院。”霍柏廷擺了擺手說道。
“王老師不必著急。老霍的狀態的確比昨天好得多。我估計中午再喝一碗藥湯就能徹底把風寒控制住,慢慢地好起來。”陪在旁邊的瘦高個化學教授邊建輝仔細地看了看霍柏廷的臉色,審慎地說道。
“要說的話,陳國梅那個女娃還真是天縱之才。學醫還沒多久就擁有了這么高明的醫術。要是現在不是廢除了高考,以她的高中畢業成績,絕對可以考上咱們清大的醫學院,以后成長為醫學大家也說不定。”
戴著厚底眼鏡的古代文化教授游厚明推了推眼鏡,很是感慨地說道。
游厚明一說到高考這個話題,其他三人的臉色一下子就沉郁下去。
他們也搞不明白這個時代到底是怎么了。他們幾個清大的知名教授在各自的領域都算得上是出色人物,卻要下到邊遠農村接受改造,重新樹立三觀。
從下到農村開始,他們就斷掉了一切供應,憑借自己的勞動從生產隊獲得活命的糧食和生存資料。
雖然生產隊看在他們都年老體衰的份上,只讓他們做割豬草,放牛放馬之類的輕省活計,卻還是讓他們累得不輕。
更要命的是,政治隊長劉紅兵看他們就像是看仇人,經常來折騰他們。
這幾天要不是吹風下雪,社員們全都窩在家里懶得出門,劉紅兵說不定又把他們給揪出去了。
三個教授以及他們的老妻簡直覺得度日如年。
“陳家七妹是個好女娃。她對我們似乎不像其他村民那般有成見,只把老霍當做純粹的病人進行醫治......”
半晌,王梓睿看了看陳國泰家的方向,心懷感激地說道。
就在這時,屋子外面忽然由遠而近地傳來一陣人聲和腳步聲。
“不會吧?這么冷的天氣,社員們還要來拉我們去‘學習’?他們都不怕冷嗎?”王梓睿出自本能地打了一個哆嗦,有點恐懼地說道。
“向這邊來的人只有五六個,不太像是要‘學習’。”邊建輝冷靜地說道。
“老王,你從門縫看看情況。”霍柏廷對王梓睿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