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在以計算機運算一般,外界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對她來說都只是一段程式,一個變量,不管輸入什么數(shù)據(jù),她都只會照常運作。
晨凜突然感覺到一陣不快。
你…沒有意見嗎
并沒有。我是相信您有一定程度的能力,才會選擇跟您組成隊伍的,我不認為您會作出單純送死的決定。
不,這只是借口,少年能聽出來,那已經(jīng)是本能般的說出場面話,去掩蓋掉自己的真心話,或者說,連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不單是身上所有的顏色,連外界的一切光線,聲音,所有事物都盡數(shù)穿過了她,就像是透明般的存在。
你真的相信我嗎。
…這是當(dāng)然的,請問您有什么問題嗎
…嘁!你這人真是…
[晨凜…]
晨凜狠狠地咬了咬牙,不僅是米蕾婭,連羽無也能夠察覺到晨凜的不對勁,平常就一直皺起的眉頭越發(fā)深鎖起來。
本來就是,在這隊伍中就只有你并沒有加入的原因,亦沒有相信我的理由,明明我們都只不過是偶然遇見了而已…
您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再說下去也是沒有意義…
才不是沒有意義!難道你就覺得我完全沒有威脅性嗎還是你認為就算我真的出手,你一個人能夠完全應(yīng)付得了我
灰發(fā)少年的目光比起往常都要兇狠,別說羽無,就連米蕾婭,也幾乎沒有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
…我認為您并非這樣的人。
見狀,羽無也只能如實說出,說出那已經(jīng)縫在內(nèi)心表面的場面話,可這只令少年更感不快。
因為我救過你一次,你就認為我是個善良的人嗎姑且先當(dāng)做這樣了…
晨凜突然站起來,冰冷的目光射向羽無,下一刻他卻突然把羽無推倒于地上,一手用力按住了她的雙手,跨坐在少女的身上。
即使如此,她的雙手依然沒有半點使力,毫無要掙扎的打算。
[晨晨晨晨晨凜!你你你這是在做什么啦---!!!]
看到這么一幕,腦袋中冒出各種念頭的米蕾婭頓時炸紅了臉,不知所措地揮舞著雙手,可晨凜卻暫時無視了她。
我可是男人啊,若果你再那么沒防備的話,就像被你殺掉的那家伙一樣,說不定哪一天…我可是會忍不住的。
盡管如此說著,灰發(fā)少年的目光依然只是緊盯著羽無的雙瞳,那雙即使遭遇此種事情卻仍然沒有半點感情寄宿在內(nèi)的眼睛。
兩人之間極度接近,在搖曳的火光映照之下,少女外露的肌膚像是有一種無法抵抗的吸引力,嬌小的身軀就有如脆弱的玻璃制品一樣。
裙子半翻,離內(nèi)褲就差那么一點的距離,露出她白凈而光滑的大腿,而她對此好像并沒有半點羞恥感。
溫?zé)岬暮粝?由羽無身上傳來的溫度,以及那少女特有的淡淡香氣,這些一切一切,都是她身為女性的魅力,晨凜清楚地感受到。
但是為什么…被按在地上很不舒服吧,很可怕吧,很想快點逃走吧…但是為什么!為什么你的表情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就算這樣,她表情依然如是,微皺著眉頭,目光沒有半點神采,彷佛在對萬物表示不滿,卻又對外界毫無反應(yīng)。
晨凜無法壓抑自己心中的不快感,只能將所有的不滿都通過怒吼爆發(fā)出來,顧不得會吸引敵人,也顧不得羽無和米蕾婭的感受。
您…和其他人不一樣,請問您是在說謊嗎
…呵。
說了那么多,最后卻是被她認為自己只不過是在說謊,少年也只能回以一聲失笑。
喂…我就那么值得相信嗎
我不明白,還是說,您也和其他人一樣,是對我的身體感興趣嗎
不僅沒有恐懼,沒有懷疑,有的竟只是疑惑的歪頭。
灰發(fā)少年感覺自己快要忍受不住了。
對啊…我和其他人一樣,只不過是你能用得上,才留你下來而已。所以不要相信我,如果認為我有威脅的話,和初次見面時一樣,毫不留情地殺了我就行。不要…相信我。
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的…
晨凜狠狠咬了咬嘴唇,這才松開了按住羽無的手,從她身上站起來,卻沒有再看向她。
…我明白了。我會緊記您的話的。
羽無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裙擺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盯著少年的背影看了一會后,才微微向他鞠一躬,回身走開去了。
對他突然的失禮行動,少女最后還是沒表示半點不滿。
…
我…這是在做什么呢。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晨凜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頭痛好像也隨之劇烈了幾分。
[嗚呣~~~!晨凜你剛剛是在做什么啦!]
這時,總算回過神來的米蕾婭立即不滿地向他抱怨,雙手握成拳狀,不斷地用力捶打著少年,他卻只能無奈地不作任何抵擋。
[也沒什么特別吧…而且,她太過相信我也不是件好事,她不相信我才更好。]
[才不是這個問題!真是的,我不管你了!晨凜是變態(tài)!笨蛋!色狼!]
不知是因為剛才的事,還是因為太過生氣,滿臉通紅的米蕾婭在盡情地罵完他后,一個轉(zhuǎn)身便消失于空氣之中,連晨凜也看不見她。
變態(tài),笨蛋,色狼,嗎…
對于幽浮少女的責(zé)罵,灰發(fā)少年沒有半點要反駁的意思,哭笑不得地嘆了一口氣后,再次靠著樹干坐下,望向那漆黑一片的天空。
再怎么說,我可是男生啊…
他不想羽無變得太過天真,如果只是因為救了她一次,她就完全去相信那人,那少女肯定不能在這世界生存多久。
可是這天下來,少年開始覺得也許自己也一樣,還是太天真了一點。
晨凜一直都是抱持著不主動侵犯別人,一旦受到威脅就毫不留情地反擊的覺悟,他認為這樣的生存方式已經(jīng)足已。
可事實證明,這樣說不定還是不行。
在這個世界中,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人都是敵人,就算是隊友也一樣。
在這一點上,晨凜做的意外地要好。
我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那還能相信誰呢…
油燈的火焰不規(guī)則地搖晃著,就如同少年的心一樣,沒有人能夠預(yù)測下一秒火焰將會搖向何方。
雖然少年不相信任何人,但至少他還能讓別人不相信自己,這也是他唯一能為羽無所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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