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一旦失去了伙伴,她就會崩潰嗎
有這么個可能,就目前看上去,她太依賴同伴了。外界的事物難以影響到她,可一旦能夠影響,那大概會是沖擊性的吧。
當然,我也不想她毫無意義地死去,所以給了她一句不要停止思考的忠告…只是,別說是kids他們了…我們又能死得稍為有點意義嗎。
黑發青年的目光彷佛望向了遙遠的地方,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不屑與煩躁,隨手按了幾下旁邊的鍵盤,旁邊的座臺便送來了兩杯飲料。
把其中一杯遞給紅發女性后,青年自己也啜飲了幾口,稍微冷靜了一會后,才用著冰冷的語氣繼續說下去
這個世界早就已經死透了,可那幫人卻依然不知悔改,建造了這里繼續茍且偷生…明明都知道這根本就沒有意義。
以你的立場說這些話不太好吧就算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女性只能回以哭笑不得的表情,青年的地位也算得上是高層了,可他竟完全否定了建立伊甸的根本理念,實在讓她難以回應。
她自己也有相同的感受,但不愧是只憑能力就攀到現在這個地位的天才,話語的重量就是完全不同。
我知道,或者并不是不知悔改,而是現在的我們就連悔改的機會也沒有了,換作是其他什么人肯定也會作出這個選擇吧,只是對我而,倒不如早早放棄死了還好點。
青年無力地以手扶額,他明白,誰不想繼續活下去,在捉住了唯一的機會后,仍想一死了之的自己反而是異類。
只是拋開了本能的求生欲望后,他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有多反常,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存活下來的人也一樣。
這是我們該背負的罪孽啊…是我們殺死了這個世界。
自己的貪婪造就出深重的罪,最終令神降下了罰,人們卻仍不知錯,犯下更多的罪以抵抗神罰,讓自己得以茍活殘存。
在旁觀者的眼中,這得是一幫多么無可救藥的一群人,就連黑發青年也忍不住嘲笑起自己來。
…那你又為什么要創造出黑銀和云母如果沒有這些,我們早就全都死了吧
青年是紅發女性的青梅竹馬,不過認識了那么多年,她自問有時仍是無法理解這名天才的想法。
誰知道呢…只不過是因為想到了,所以才造出來而已。
然而有時候就連青年也不清楚,為什么自己要這么做,明明在自己看來這根本毫無意義,或許是為了逃避她的問題,青年重新戴上了白色面具。
就當是讓那幫被召喚來的孩子多活一秒…這樣的理由可以嗎。
那真的是微不足道的理由,微不足道得青年都快笑出來了,明明都已經對他們干出了如此殘酷的事,甚至讓他們這群被害者去扮演加害者的角色。
再說出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就不僅僅是厚顏無恥能形容的了。
或許真的有什么理由,可此刻無論搬出什么理由,都只會成為推卸責任的借口,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于是女性識相地轉移了話題
說來,充能差不多要完成了。
喂…這才是最重要的那件事吧,別當成好像是順帶一提那樣啊。
黑發青年差點把隨手放在旁邊的飲料撞倒,好不容易才扶穩了杯子,免于鍵盤都被飲料弄濕的后果,才用著抱怨的目光瞪向女性。
不過對你來說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對吧
…
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讓青年感到深深的無可奈何,不由得用拇指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嘆了一口氣后,換上了認真的眼神
終于…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只要充能一完成,這個伊甸的任務也將結束,他們也會得到嶄新的未來…又或是絕望的終焉。
哎,我說,你覺得我們會死嗎
紅發女性放下了手中的飲料,平靜地,甚至是臉帶一絲淡淡的笑容向他問道。
誰知道…去問制造那東西的人。
所謂隔行如隔山,青年有多天才也好,他也不能理解那東西的構造,畢竟即使連黑銀和云母,都是他基于現有的系統理論制作出來的。
然而那東西,在完全沒有前人的理論或學說的情況下被制造出來,卻還能成功做出難以置信得猶如奇跡一樣的效果。
制作出那東西的人,已經不能用天才去形容了,對于其他人來說,那名創作者簡直就是救世主。
只是,無論那人再厲害也好,青年也無法對她產生半點好感或認同,倒不如說,她才是令罪孽加重的最大元兇。
你出去吧,我還有最后的工作要完成。
一提起那個人,青年的心情頓時也變得差起來,揮了揮手想趕紅發女性出去,聲音也多了一分煩躁。
好好好,我就不妨礙你工作了。最后還是給你一句…不要太過勉強自己啊,無須為了他們而累壞了自己。
有那么一剎那,青年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過去,那段仍無須去考慮人類存亡,以及自身所背負的罪的時光。
…我知道,我可是天才啊,才不會笨得為了那幫人折磨自己。
這感覺還不賴,如此想到,黑發青年不禁揚起一絲淺淺的微笑,用食指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即使看不見他的表情,紅發女性也很清楚他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這樣就足夠了。
估計短期內我們還能再見,互相都好好加油吧。
紅發女性也重新戴上了面具和禮帽,回復到進來時那略帶點機械式的禮貌語調,朝青年點點頭后便離開了房間。
近期內會再見…嗎。
既然充能差不多要完成了,那么就如女性說的,近期內肯定會有一次全體召集,加上最近那群家伙也有點異動…不管結果如何,一切都將在近期結束了吧。
在那之前,得好好把最后的工作給完成吶…
又一次嘆了一口氣后,黑發青年重新打開了屏幕,屏幕上映著的竟是晨凜這段時間在城市中活動的影像,然而他關注的卻并非晨凜。
在他身邊出現的巨大能量反應,本以為原因在他,不過現在這能量反應竟然在朝中央塔接近…嗎。
要不是因為晨凜來到了云母制造所,他也不會發現到這么巨大的生命能源反應,甚至一度讓他誤以為是敵人的襲擊。
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的青年決定隱瞞下這件事,獨自展開了調查,只是不管他再怎么解釋,始終無法偵測到能量的正體。
然而根據觀察,這團能量極有可能具有自我意識,只是這么一來這簡直就像…
…沒有辦法,只能去中央塔一趟了嗎…
無計可施的青年不自覺地揉亂了自己的頭發,軟癱著靠向了椅背;可以的話,他的真的不想接近中央管理塔。
但現在唯一的辦法,也只余下親自去和這團能量直接見一面了。
如此決定后,青年便不再浪費時間,收拾好必須的儀器,便快步離開了房間,迅速趕往伊甸中央的管理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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