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運的流向(二)
天空彷佛又要降下豪雨。
不,或許平常亦一樣是這種灰沉的顏色,并沒有什么分別,之所以會覺得它比往常要昏暗,大概只是心理作用。
天空的色彩會反映出人的心境,這句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藍發少女只是毫無目的地游蕩于已經廢墟的街道之中,那比以往都要更空洞的湛藍雙眸甚至沒有任何焦距。
少女就猶如沒有理性的魂獸一樣,懷中抱著染上一線藍色的槍械,機械式地執行著邁步的單一動作。
云母制造所的所長說得沒錯,白色的槍械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假若不是有這把槍在,她肯定自己馬上就會崩潰。
明明都已經將一切向他坦白了,為什么胸口的郁悶卻完全沒有得到半點釋然
不,其實答案她早已了然于胸,因為自己并沒有得到他的原諒,所以才會一直被內疚和自責所折磨。
晨凜…或者說神凜,他沒有馬上殺掉羽無,甚至沒有進行任何報復,那是因為產生了感情,還是對她最后的慈悲,少女不清楚。
不過對少女而,這反而是無比的殘酷,因為那代表了她必須一直忍受這股幾近讓她崩潰的罪惡感。
可那又怎樣少年擁有選擇如何去報仇的權利,所以羽無沒有辦法去指責他的殘忍,與他的權利相對,這是她的責任。
羽無倒希望這鈍色的天空能快點降下雨點,就算是被污染的雨水,或許也能把自己淋得清醒過來。
但這是不行的,身體才剛剛恢復過來,如果現在來淋雨的話,病情肯定會又加重,倒下了就會被魂獸殺掉,那是絕對不行的。
不管發生什么事,都必須得繼續活下去,為了能被他親手殺死。
就算我思考的結果總是最糟糕的…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必須為了活下去…思考。
抱住白色槍械的雙手又添了一絲力度,即使扭曲得為了被殺而活著,這已經是她最后且唯一能做的事了。
何時會再與他相會,那就交給命運來決定了,而在那之前,無論怎樣都一定要好好地生存下去。
羽無以手背抹了抹眼角,又深呼吸了一口,稍微平復下心情后,她便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嘗試確定自己的位置,但很快就察覺到一陣很明顯的違和感。
周圍死寂過頭了。
確實,這個沒有風的世界通常都會像死一樣的寧靜,但在伊甸周邊,因為魂獸的密度相對較大,不時會傳來魂獸那可怖的咆哮聲。
然而現在,就連那么一點咆哮的聲音也沒聽見,就彷佛這附近連一頭魂獸也沒有似的,而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有什么…異常情況。
就算不清楚是什么情況,但有什么發生了還是能確定的,如此想到,藍發少女迅速跑進了旁邊一幢看上去還算穩健的大樓,在高處的話應該就能清楚地觀察到周圍的狀況才對。
在登上到一定高度后,羽無朝窗戶外望去,雖不能說能俯瞰全城,但已足夠讓她看清周邊。
果然,附近安靜得出奇…就連一頭魂獸也沒有,這絕對很不正常…
就算少女窮盡眼力,她依然看不見有任何一頭魂獸,就算因為大樓的阻擋而有很多死角位,也不至于連一頭也看不見,由其是不乏大型魂獸的伊甸周邊。
羽無不清楚那意味著什么,不習慣一個人思考的她只能理解現在似乎發生了什么事,再進一步的情況,她完全無法推理出來。
如果他在這里的話…
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灰發少年的背影,回過神來的羽無略帶慌張地搖了搖頭,嘗試將他趕出自己的思緒中。
不行…現在不該去想他的事情…
假如他在的話,應該就能推測出發生了什么事;盡管一剎那間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她還是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想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