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出院后,就換了個住所。
搬家后,她給我發過短信。
這里依舊是個城中村,樓房低矮陳舊,結構復雜。
正是半夜,四周一片漆黑、死寂。
我找到具體樓層和房間,此刻,房間門露著條縫,沒有關牢。
輕輕一推,房門咯吱一聲打開。
光線太暗,我只能隱約里面物品的大致輪廓。
一個人影躺在地板上。
是個女人。
張麗。
我沒有直接走進去,就站在門口。
從那個無聲的電話開始,結合眼前的一切,我確定,對方是殺門中人。
殺門,又稱索命門,江湖十六門之一。
閻王勾魂,無常索命。
這是職業一個殺手組織。
他們專門從事暗殺、刺殺等活動。不論對方是什么身份、職業,只要有人出得起價錢,他們就敢下手。
而且,他們不問因果,不講恩仇。
有人請,確定目標,給錢,就能讓他們出手。
也是因為這種風格。
在地下世界,索命門身價和聲譽極高。
哪怕殺死過很多人,與諸多勢力結了仇,殺門也從未覆滅。
既是殺門,和一般的亡命徒,自然不同。
殺門中人做事,講究干脆果斷。
下手前,他們會先確認目標,詳細調查與目標有關的信息。
包括人際關系,飲食習慣,行動路線等等。
手段包括下毒、貼刀、閻羅覺……無所不用其極。
我跟四妹行走江湖時,就曾見過不少殺門中人行動。
曾今,在一個宴會上,宴會主人被盯上。
但殺門中人,并未直接對他下手,而是喬裝打扮,混入宴廳。
在宴會中,殺手風姿綽約,光芒萬丈,吸引了宴會主人,被請到房間里親密交流。
結果等第二日,宴會主人就死了。
死在床上。
死于后背撓痕上的毒。
至于殺手,早已消失無影蹤。
還有一次,我和四妹恰巧碰見,兩個人在街上撞了一下肩膀。
錯身離開后,其中一人沒走兩步,就倒在了地上,腹部插了一柄刀,準確刺破膽囊。
而殺死他的人,早已混入人群之中。
這便是貼刀。
盯上我的殺手,大概也想用貼刀對付我。
但他了解情況后,發現我身手不差,普通的貼刀,殺不死我。
于是,他利用張麗,做了一個局。
這叫籠鳥局,也叫捕雀局。
所謂的捕雀局,就跟冬天農村捉麻雀一樣,先在雪地里掃出一塊空地,支個倒扣的簍,支桿拴一根繩,再在簍下撒一把食。
冬天缺少吃食,麻雀見到谷物,就會來啄。
等進入簍下,一拉繩,麻雀就會被罩住,生死不由己。
眼下,昏迷的張麗,就是谷物,我則被當成麻雀。
那一通電話,示意我張麗出事。
等我趕到,發現昏迷的張麗,一定會下意識的過去查看。
到時候,殺手就能“拉繩收網”。
要是平常,我或許會保持警惕,可今晚,我和大海才剛拼了幾十個棍郎。
正常人,精神都會頹靡,身體會疲憊,反應會遲鈍。
但我不是正常人。
既然知道有問題,我又怎么可能不警惕?
而且,知道對手大概是誰,事情就好辦了。
這屋子陳設簡單,能躲人的地方,大概就那么幾個。
但殺門中人不能以常理判斷。
我站在門口,放輕呼吸,將耳力運用到極致。
靜謐之中,三個呼吸聲入耳。
除了我和張麗外,剩下一個,自然就是殺手的。
果然,那殺手很專業,呼吸聲輕微而綿長。
而且,他躲在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注意到的地方。
呼吸聲來源于屋內門框之上。
那是一個正常邏輯的空白,卻是躲藏、襲殺的絕佳之地。
只要我進入房間,他就能突然跳下,一刀扎進我的后背,或者抹掉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