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銀行。
回車?yán)锏穆飞?,春花拉了拉我的衣袖?
“這錢,我一定會還你的?!甭曇舻臀?,細(xì)若蚊吟。
但很堅定。
我沒說話,只是拉住她的手。
底層的人,哪怕再窮再累,也有一份自尊,一份堅守。
跟她說不用還,只會讓她更茫然無措。
回到車上。
依照春花的指路,不多時,我們來到那個夜場。
站在外面,我抬頭看了眼。
夜場的招牌做得很大,場子也不小。
顯然,場子的主人,實力不差。
我?guī)е夯ㄟM(jìn)去,劉先生跟在身后兩步。
光線瞬間黯淡,變得昏黃。
因為不是營業(yè)期間。
巨大的空間,里面空落落的。
只有幾個人,看著是員工,三三兩兩的坐在吧臺和沙發(fā)各處。
看到有人進(jìn)來,這些人有些訝異。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都在支使彼此來招待。
最后,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了起來。
他長得虎背熊腰,滿臉橫肉,漫不經(jīng)心的說:“歡迎光臨,想喝點(diǎn)……喲,是你??!”
話音一轉(zhuǎn),他提高語氣,臉上帶著笑,一臉不懷好意。
他看清了躲在我身后的春花。
“看來你湊夠錢了,怎么著,找著下家了?要我說,你就乖乖在我們這做好了,錢又不會少你。到時候,不僅能還清債,還能攢點(diǎn)辛苦錢?,F(xiàn)在你讓人養(yǎng),等人家膩了,沒準(zhǔn)還得把這錢要回去,再讓你出來賣……”
話沒說完,一個包飛出,砸到他臉上。
他后退兩步,接住包,一臉憤怒。
“你他媽!”
后半截話梗在喉嚨里。
他兩眼冒光。
手提包拉鏈半開,露出里面一捆捆錢。
我拉著春花往里走,錯身而過的瞬間,抬手拍了拍他的臉。
“錢拿好,少一張,我砸了這破地方!”
男人眼里泛著兇光。
場子里的其他人發(fā)現(xiàn)不對勁,三三兩兩圍了上來。
有人問:“莽哥,有百里支角了?”
百里,就是小牛犢子。
其意出自辛棄疾的《破陣子》——八百里分麾下炙。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人是在問,是不是有愣頭青跑進(jìn)來鬧事了。
被叫做莽哥的男人擺擺手,回答道:“不是百里,是黑爺,還是位氣性大的大爺!”
黑爺,說的是豬。
喊我“大爺”,可不是說我身份高,而是說我斤兩足。
是頭“肥豬”。
油水厚。
此話一出,那些人紛紛打量起我們。
等瞧見春花,他們一臉“原來如此”。
這讓春花更加緊張,腦袋幾乎鉆胸口里。
拉著我的手,攥得發(fā)白。
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松,帶著她走到卡座里,大喇喇的坐下。
裝錢的袋子,放到前面桌上。
他們沒直接拿走,里面的錢碰也不碰。
或許在他們看來,我的錢,早晚都是他們的。
不用急。
這讓我有些失望。
我還準(zhǔn)備借著這袋錢,收拾他們一頓。
這也是我沒報具體數(shù)額的原因。
他們能給春花下套,我自然也能。
可惜,他們沒往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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