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菲在提醒我。
對此,我自然不會不滿。
我饒有興趣的問:“那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白菲菲直道:“你可以變得圓滑一些,你也有這個能力。只要你愿意,加上你的本事,你可以活的更輕松。”
我笑了笑,抬頭說:“謝謝你的建議,不過,我這把刀,一旦斬出去,就再也收不回去。要么將眼前的一切全部斬斷,直到眼前再無敵人。要么……等刀繃斷。”
白菲菲不解:“為什么?”
我看向她說:“你調查過我,說說看,你查到了什么?”
白菲菲搖頭:“一片空白。”
這話說的是我曾經的經歷。
人活著,總要留下痕跡。
可我的痕跡,只從踏入武陵開始。
在此之前,我仿佛不存在。
我笑著說:“知道為什么嗎?”
白菲菲神色認真:“愿聞其詳。”
我回憶起過往的點點滴滴,說:“我曾經被生采折割,靠著乞討,才能換來一口飯,一瓢水。我這雙手,曾經就是撥浪鼓的鼓槌,除了在我肩上晃蕩,沒有任何用。甚至,我走路得靠爬,像蟲子一樣,靠著軀干一點一點往前挪……”
“那年的那場雪很大,差點凍死了我,也掩蓋了我的過去。”
白菲菲瞪大了眼睛,久久沒能回神。
她顫抖著聲音問:“你的家人呢?”
“死了,死在了仇人手中。我是一匹孤狼,曾經只能靠偷雞摸狗,以及別人的施舍活命。而今,我身體變得強壯,也磨利了爪牙,重新闖回這座江湖,只為了撕開仇人的脖頸,或者被他們干掉!就像當年他們殺害我的父母一樣!”
說到這,我攥緊拳頭,兩樣變得赤紅。
聲音低沉如九幽惡鬼。
那是埋藏在心里的仇恨,只能用仇敵的鮮血才能澆滅!
我扭頭看向她,提及一件往事:“之前,你看不起張麗,我向你發了火,知道為什么嗎?”
白菲菲搖搖頭。
我頭一次向她解釋:“我本該有個家,在幸福中長大。偶爾我會調皮搗蛋,然后被他們痛揍一頓。可只要我受了委屈,他們會毫不猶豫的保護我,替我討回公道。我不一定有本事,沒準還會讓他們失望,甚至我還會跟他們吵架。可到最后,他們一定會關心我過得好不好,希望我一輩子平安喜樂……”
“可這些,都被那些人毀了。當我孤身踏入江湖,面對的都是蠅營狗茍,骯臟算計,只有張麗,她什么都沒有,卻還是把心都掏給了我。她給了我一一直渴望的東西——家的溫暖。”
白菲菲紅了眼,淚水掛在眼角,捂著嘴不然自己哭出來。
我灑脫一笑:“不說這些了,談談后來吧。當初我進入武陵,身無分文,正巧你在做局,于是我為了混口飯吃,才按照規矩,以身上僅有的一件之前的狼皮襖子作抵押,賺了第一筆錢。而這一切,全都依著江湖規矩。可你呢?你想要我的手指,派人查我。”
“后來我接了你的生意,掀了鼠局,去了竄貨局,拼了棍郎,奪了鳳尾尊……你,白樂樂,李虎,黃明昊……每個人都想算計我,甚至想我死。可你知道嗎?這一切的起因,不過是大海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被人發現后,想要他消失而已。”
“可事實上,要不是那人對大海下手,大海甚至都沒記起這檔子事兒。”
“那我呢?我這頭狼,發了瘋的找仇人,想要咬斷他們的脖子。你猜猜,他們發現我之后,會是想方設法將我做掉,還是冷眼看著我好生生活著?”
白菲菲緩緩點頭:“我懂了,在你拔刀出鞘后,這把刀,就再也不可能收回去了。我不知道……對不起。”
她突然撲向我,將我緊緊抱住。
她在向曾今對付我的事而道歉。
我能感覺到脖頸上的濕熱。
那是她的淚。
我接受她的道歉。
但我心里清楚,她此刻的淚,僅限于此刻,最多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