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憔悴的臉,我終究沒忍心拒絕她。
我點點頭:“好。”
白菲菲破涕為笑,她用力把我拽到沙發上坐下,而后跑進了洗手間里。
沒一會兒,她洗干凈臉上的淚痕,面帶笑容的跑了回來,在我身邊坐下,緊緊挨著我。
她說:“昨晚我跟那些人說,辭去白家家主之位,但他們沒同意。”
我冷笑著說:“他們會同意才怪!”
那些人,本事沒多少,心眼卻多得很,個頂個都是老狐貍。
如今白家家業被一把火燒了大半,幾乎就是一堆廢墟,若是同意白菲菲辭去家主之位,誰去收拾這個爛攤子?
靠他們?
想得美!
白家無恙時,他們大可以趴在白家身上吸血,坐享其成。真要讓他們出錢出力,他們不會答應,也沒那個能力。
白家幾十口子人,加上依托白家吃飯的那么多人馬。
每一天,花錢如流水。
讓他們從身上割肉?
對她們來說,跟殺了他們沒兩樣。
再一點,白家為什么會遭這么大的災?
只因為白樂樂想當家主,卻被白菲菲搶走了。
白樂樂惱羞成怒,寧愿毀掉一切,也不想拱手讓于他人。
連親姐姐尚且如此,即便現在他們心里或有念頭,也絕不敢接受。
他們怕自己成為白樂樂的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你玩了一手以退為進?想要學正德帝?”我若有所思。
白菲菲重重點頭:“沒錯!不破不立,事到如今,他們沒得選。想讓我頂事兒,那就把本該屬于我的東西全給我吐出來!我要真正掌握白家的一切,包括人事任命,財務管理,資產管理,還有對外交接、對內懲處獎罰的一應權利!”
這一刻,我仿佛聽到她在說:“我要節制天下兵馬!”
正所謂太陽底下無新鮮事,數千年來,任何事都曾發生過,只要你想,都能從史書中翻到答案。
我之所以說她要學正德帝,便是如此。
正德帝,就是明孝宗朱厚照。他即位時,大權幾乎被朝堂百官掌控,他名義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實則和傀儡沒什么意義。
為此,他先是搬進豹房,不見任何大臣,又封自己為大將軍。
而后,他又以極快的速度親赴邊關掌握邊軍,御駕親征蒙古,大獲全勝,順勢調邊軍入京,組建天子親軍,利用宦官制衡朝臣,最后又清算宦官,親掌親軍。
他以一種近乎荒誕,好似玩鬧的方式,在朝臣尚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掌握了與朝臣對抗的權利。
等朝臣反應過來,這個所謂的“傀儡”,乃是一頭吃人的猛虎時,已經來不及了。
為此,大明正德皇帝只能易溶于水。
而現在,白菲菲的情況,就和此類似。
白家同樣內憂外患。
那些個老東西,同樣掌握著許多權利。名義上她是白家家主,想做什么,卻都被那些老東西掣肘著。
如今,她以退為進,正是趁著一地廢墟,那些人不敢背鍋的時候,真正掌控白家的大好機會。
想法不錯。
而且以她的本事,我相信她會成功,都不用我出謀劃策。
這一刻,她面容堅毅,眼中閃著凌冽的神采。
她似乎成長了許多。
沒那么天真了。
也更果斷和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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