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失敗的下場,我自然懂。
能全乎走出這院子,除非這些人一朝開悟,成了菩薩。
可那又如何?
別說我現在心里有底。
便是沒把握時,我不還是選擇請寶上臺,乃至錘金。
想響跺,哪那么輕松。
真以為擺桌酒席,請客吃飯,大家就能樂呵呵的歡迎你入行?
放眼望去,在場的古董商,包括白菲菲在內,哪一家的招牌底下,不是血跡斑斑?
臺下這些位,穿的光鮮亮麗,衣冠楚楚,可撕開皮,里邊全是一頭頭惡狼。
我要響跺,等同在他們碗里搶食吃。
跟惡狼搶肉,拱手作揖沒用。
還得亮刀。
如此,才能打響名號,才能站穩腳跟。
也才能讓某些人注意到我。
注意到我這頭想報仇的狼崽子。
就是有些對不住楊老。
畢竟剛才,他特意點出錘金的老規矩,等同抬了我一手。
而現在,我卻要砸他招牌。
身為這一行的泰山北斗,此前鑒定過萬千古玩,卻在今天打眼了。
哪怕贗品不是他出的,但我要贏了,他幾十年來的名望和地位,都將付之一炬。
得虧他先前鑒定撥浪鼓時,曾自認眼拙,沒信誓旦旦的硬撐。
這就有臺階下。
不過,要說狠,還得是虎哥。
要不是他,楊老也不可能栽跟頭。
誰又想到,他會在這場特殊的局里,掏出這么一件冷門東西,而且還敢作假。
此刻,楊老有些發怔,手指輕輕顫抖。
可畢竟是幾十年的老江湖,歷經許多風雨。
他沒有給我甩臉色,反而微笑著主動后退一步,讓開場子。
宮主持也從接連變故中回過神,一臉認真的問我:“這位朋友,你真要落寶賭金?這可不是鬧的,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我最后沒亮錘,等于護了她的臉面,她才會這樣提醒我。
畢竟,我要翻的是楊老定的案。
沒人會認為,楊老會出錯。
我點點頭:“多謝宮主持,我敢賭,就不怕輸。大不了賠出一條命。就怕有人不敢接。”
“好!那我讓我們瞧瞧,您能否大鬧天宮!”
大鬧天宮的孫猴子,生得火眼金睛,能勘破一切虛妄。
宮主持顯然不認為,我本事比楊老還大,能挑出楊老的錯。
我微笑著不答。
一抬眼,只見白菲菲已經站了起來,食指不斷絞纏,眼里滿是緊張,還帶著一絲期待。
無論如何,她都希望我贏。
至于大海,更是抄緊武棍,都快踏入堂中。
這時,楊老從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說:“年輕人,就得有這股闖勁,我都活這年頭了,自是老眼昏花。但誰又能保證,一生不打一次眼?哪怕看錯了,也沒關系嘛,總得給年輕人多幾次機會。”
我心里一暖。
不識數的人,可能認為楊老在倚老賣老,找臺階下。
可我知道,他確實在找臺階,卻是在給我找臺階。
明里暗里的提醒我,不要做的太過分,免得最后收不了場。
也是在提醒大伙兒,我真要出了錯,給他一個面子,別跟我計較太多。
他的這番好意,我心領了。
我笑著點點頭。
他似乎覺得我聽出弦外音,一臉寬慰的說:“小伙子,你要選哪件寶貝賭金?”
我伸出手,在一眾寶貝上頭拂過,最后伸手一抓,抄起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