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主動詢問我的能耐,也不替我說情。
一直冷眼旁觀。
像根好看的木頭。
倒不是說,她非得做什么。
我也用不著她幫忙。
只是,這樣的態度,令我有些奇怪。
沒時間多想。
幺姐朝屋里喊話:“把秤備好!”
沒幾分鐘,有人過來匯報:“幺姐,秤備好了。”
幺姐一抬下巴,率先進入屋內。
“跟我來。”
楊姿儀第一個跟上去。
我劉先生說:“貝勒先生,這一行的事,我也不懂。我就不湊惹惱了,就在外頭等你們。”
我點點頭,抬腳進屋。
等到了里頭,我忍不住瞇眼。
屋內,是一個地窖。
所謂地窖,是一句黑話。
不是普通人家用來儲菜過冬的地方。
而是私牢。
因為里頭關的,都是隨時準備處理掉的人。
或是其他勢力派來的細作,或是偷自家的老鼠,或是背主的手下……
無論哪一種,進了這里,大多見不著第二個春。
因而這種私牢,就叫地窖。
此刻,這間地窖里,光線黯淡。
一大個火爐燒的極旺。
才進來,一陣熱浪撲面而來。
仿佛一個鐵匠鋪。
火爐對面,兩尊青花葫蘆瓶并排放著。
葫蘆瓶邊上,則是一把錘。
兩側則懸著兩塊釘板。
幺姐往椅子上一坐,一根煙叼在嘴里點燃,吸一口后,說:“瞧見了吧,那兩個葫蘆瓶,一個是真,一個是假。”
“真的瓶子下邊,壓著個扣。待會兒,你挑出真的,假的砸碎。要是弄錯了,你就準備變燒餅餡吧。”
“甭說我沒給你機會,剛才我就勸過你,是你非要上秤。今天這事兒,對我挺重要,要是折在這里,只能怪你本事不到家。”
她語氣平淡,卻極具壓迫感。
這考驗,不僅考驗眼力,還考驗心性膽量。
哪怕行內老手,面對生死威脅,也不一定能做到心如止水。
平日里輕易能鑒別出來的物件,換到這,也不敢輕易掄錘。
因為,錘錯了,真會沒命。
何況,她還特意將光線調暗。
又弄了火爐。
火光搖曳,光線忽明忽暗,對眼力的要求更高。
但我最不缺乏膽量。
更對自己極有自信。
二話不說,我走到葫蘆瓶面前,眼睛一瞟,就有了定論。
這是個枕頭局。
所謂枕頭局,取自一句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仿佛繡花枕頭,外表光鮮亮麗,卻不知內里是好是壞。
眼前這兩個葫蘆瓶,表面看起來都挺舊。
別無二致。
分辨其中真假,就是破局關鍵。
爐火搖曳中,我繞著兩個葫蘆瓶看了一圈,心里有了數。
這不僅是個枕頭局,幺姐還做了其他手腳。
這兩件東西,不能單純分辨真假。
有趣。
我看向幺姐,問:“你確定,你自己搞懂了這兩個瓶子?”
幺姐一臉不耐煩:“廢話!我擺的秤,我他媽能不知道秤砣的輕重?”
“那行。”
我抄起錘子,沖她笑道:“看好了,別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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