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拿起青花瓷香爐,翻來覆去的看,強光手電,放大鏡……各種工具全用了一遍,直到額頭冒汗,這才放下東西,聲音打顫的說:“沙堂主,這是一尊宣德年間的阿拉伯青花香爐,確實是老物件,我估價一千三百萬。”
說完,這個鑒定師小心翼翼的看向我。
他明顯是索命門特地找來估價的。
若是普通時候,他估錯東西價格,大不了賠個傾家蕩產(chǎn)。
可接了索命門的生意,無論是自愿的還是被迫的,估錯價值,賠的可就是命了!
只要我搖搖頭,或者說個不字,說高了也好,說低了也罷,他立馬就會人頭落地。
不過,這價格還挺公道,沒高估,也沒特地壓低。
于是我點了點頭。
這名鑒寶師松了口氣,一臉劫后余生,看我的眼神,甚至帶著感激。
沙堂主也滿意一笑,擺擺手,示意下屬把東西帶走。
他說:“第一項已經(jīng)完成,那么,接下來就是……”
“等等!”
我手指扣向桌子打斷。
沙堂主眉頭一皺:“你有什么問題?”
我伸手道:“找錢。”
“什么?!”
沙堂主愣住了,眼神錯愕。
頭一次,他反應(yīng)這么大。
或許此前我的一切應(yīng)對,他都有所預(yù)料。
唯有這件事,他真沒有想過。
我說道:“你喊價一千萬,我的東西價值一千三百萬,你當(dāng)然要找錢。怎么,你還想占我便宜,把那三百萬抹了?”
我冷笑道:“人家買東西抹零,多是幾分幾毛,頂天了幾百上千。你倒好,張口就抹三百萬,不合適吧。”
沙堂主臉頰抽搐:“你認(rèn)真的?”
我點點頭:“當(dāng)然是認(rèn)真的,你看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沙堂主突然大笑起來。
那是怒極而笑。
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殺意。
令人毛骨悚然。
我卻凜然不懼。
他笑得劇烈咳嗽起來,笑得彎下了腰,最后拿了一塊手帕捂住嘴。
笑夠之后,他說:“第一次,有人跟殺門討價還價!”
我冷笑著問:“三百萬,夠買幾條命?”
他說:“那要看你買的什么人物的命。”
我舉例道:“南玉軒老板。”
沙堂主點點頭:“足夠。”
我笑了:“武陵四大店的店主,也就值三百萬,你覺得我不該找你要這零頭?”
沙堂主點點頭:“合理。”
說罷,他又一揮手。
被拿走的青花瓷香爐重新回到我面前。
顯然,他覺得我有死無生,走不出這門。
所以,他沒找零,把東西又?jǐn)[了出來。
反正我都帶不走,就不必算那么清楚了。
我說道:“說說第二個條件吧。”
沙堂主讓人拿來一套筆墨,冷聲道:“貝貝是年少時,被他父母厭棄,由幺姐送上門的。”
“送上門時,我們就說好,入門之后,她若出師,可免費回幺姐身邊做事。但我們有生殺予奪的權(quán)利。”
“為了培養(yǎng)她,我們花費了很大的代價。她在我門中,是那一批人里素質(zhì)最好的一個,我們對她抱有很大的期待,可為了你,她把令牌都掏出來了。”
“古之君子以養(yǎng)士,士為知己者死。她若去死,就沒這么多事。現(xiàn)在,你卻要帶她離開,等于我們這些年的心血全部白費。”
“我們損失這么大,總得找回。一命換一命,你替我們殺個人,才能抵價。殺誰由我們來定!”
說罷,他提筆就寫。
寫完之后,把契書送到我面前。
我低頭一看,瞳孔驟縮。
契書上的名字,是白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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