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面皮生得倒也不錯,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
可稍微通些醫術的人,只需打眼一看,便能瞧出沈硯沉溺酒色身體虛的厲害。
蕭璟掃了眼沈硯后,便收回了視線。
意識到懷中人那只緊攥著他身前衣襟的手,顫得厲害。
他倒是不管不顧,手仍在她裙底放肆。
云喬卻嚇得臉色煞白。
她知曉夫君就在門口,顫著手拍打蕭璟,壓抑著的聲音隱帶哭腔。
指甲狠狠掐在了他手背皮肉上。
蕭璟吃痛蹙眉,一手鎖著她掐人的那只手,一手捏著她下顎,迫她昂首抬頭,露出那張掛著淚水滿帶驚惶的桃花臉來。
緊跟著,視線低垂,側首擋著她的臉,讓她的臉,只被他瞧見,落不進門檻處沈硯眼中。
又垂手咬在她唇角。
用只有他們彼此能聽到的音量,啞聲警告云喬道:“不想被你夫君闖進來撞破你我的私情,就安生些。”
一句話,逼得云喬不得已停下掙扎的動作,縱容著蕭璟的放肆。
門檻處的沈硯瞧著內室里那被蕭璟抱在懷中恣意憐愛的女人,只覺很是眼熟。
他下意識想要抬步入內,一探究竟。
腳步剛有動作,內室廂房里的蕭璟,將云喬的臉壓在身前,視線極冷望向沈硯。
滿帶威懾的一眼,將門口的沈硯震住,也讓慌亂的媽媽尋回了幾絲理智。
那媽媽知曉蕭璟是京中來的貴客,也猜出了蕭璟懷里那女子就是云喬,只覺腦中炸響巨雷。
片刻后強撐著面上神情,開口打圓場道:“讓沈公子見笑了,這樓里的花娘不懂事,服侍客人時許是受不住,這才鬧騰的動靜大了些,沈公子莫要見怪。”
樓里花娘?
沈硯蹙眉打量著蕭璟懷中的女子,聽著耳邊媽媽的解釋,臉上疑色終是漸漸褪去。
也是,他的夫人,是個古板性子,再是貞潔賢淑不過,眼下應當在家中照料女兒,哪里會出現在青樓妓院,倚在這素不相識的男人懷中婉轉承歡。
沈硯如此想著,停了入內的腳步。
拱手遙遙沖蕭璟頷首,道了句:“是在下冒犯了,這位客人今日的賬,就記在我賬上,算是賠禮。”
蕭璟低笑了聲,好整以暇地抽去云喬鬢邊步搖,揉亂她發絲。
應道:“多謝公子贈禮。”
話音滿是調笑作弄,卻是對著云喬。
沈硯沒再多想,忙拱手告辭。
那樓里媽媽后怕地抹了把冷汗,慌忙將廂房門帶上,視線驚疑不定地看向蕭璟懷里的女子,瞧見那露出的一角衣擺,更是確定云喬就在這位貴客懷中。
媽媽不敢多,反倒還要幫著瞞過沈硯,將門闔得極緊,才緊跟著送沈硯往樓上妓子房中走去。
聽得房門重又闔上,外頭步音漸行漸遠,云喬煞白的臉色總算回緩。
蕭璟手還插在她發間肆意玩弄,云喬回過神來將他手猛然拂落,想起他方才欺辱她的浪蕩模樣,恨不能撓花他的臉。
揚手就想再狠狠賞他一耳光。
卻被蕭璟攥著手腕,攔下了動作。
蕭璟視線低寒,瞧著她那微紅的掌心。
笑道:“夫人當真想被你那夫君,撞破你我私情不成?”
他話音滿是作弄,云喬又氣又怒。
呸了聲紅著眼罵他:“呸!誰和你有私情!明明是你……是你強迫于我,你這無恥之徒,當真是膽大包天,方才……方才竟還敢當著我夫君的面欺辱于我,你就不怕,就不怕我報官告你嗎!”
報官?
蕭璟聽得云喬這番話只覺甚是可笑。
嗤笑了聲反問道:“報官?揚州知府不就是揚州的父母官嗎?可夫人你,敢將當日佛寺之事,告知你婆家之人嗎?”
蕭璟半點不懼云喬威脅報官的話語,云喬卻被他的話嚇到。
不過一場露水情緣,他竟將她的身份,查的這般清楚,知曉自己是揚州知府家的少奶奶。
甚至對她的身份,半分不懼。
方才,還敢當著她夫君的面不規矩。
云喬語氣慌亂,攥著方才被他揉的凌亂的衣裙,咬唇局促的問他:“你……你究竟是何人?”
蕭璟還未答話,突聽得門外響起叩門聲。
原是那樓里媽媽將沈硯送了過去后,趕來尋云喬。
“少奶奶,您在屋內嗎?沈公子已在樓上歇下,咱們還是盡早回吧,再耽擱下去,恐被沈夫人察覺不對。”
媽媽催促的話音落下,蕭璟理了理衣擺起身。
視線在衣衫凌亂鬢發盡散的云喬身上瞧了眼,握著手中那只從她頭上取下的步搖,淡聲開口:
“日后,夫人自會知曉我是何人。”
話落,便抬步往門口走去,推開房門踏了出去。
那樓里媽媽眼瞧著他出去,慌忙踏進內室,扶著云喬起身。
云喬攙著媽媽的手坐在妝臺前,由著那媽媽給她梳妝收拾衣裙,臉色還有幾分白。
媽媽知曉蕭璟是打京城來的貴客,不敢貿然打聽,自進屋就沒多一句嘴。
臨到云喬梳洗收拾完畢,才松了口氣要扶著云喬出去,送她回府。
云喬回過神來,瞧著鏡子的自己。
手指絞著帕子,咬唇問媽媽道:“方才出去那人,媽媽可知是何人?”
那媽媽和沈硯一道撞破屋內的景象,原以為云喬和那貴人早就暗通款曲了,冷不丁聽云喬問自己那人身份,心下也是納悶。
卻也如實回道:“旁的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位公子是打京城來的貴人,尋常人得罪不起。”
京城來的貴人……
云喬心思幾經轉圜,直到回府都沒想出蕭璟究竟是誰。
她人離開花樓還沒一刻鐘,那沈硯在妓子房中就草草了事,披衣出了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