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暉透過假山石錯落縫隙,灑在蕭璟臉龐。
襯得那清冷如玉的面龐,平添了幾分暖意。
他低眸挑眉,話音卻泛著冷。
淡聲道:“不必,捅出去又如何,左右,孤也未曾想過費心遮掩。”
他確實不需遮掩,也有心借此事探一探這林家和沈家,對他的身份究竟知道到什么地步,而云喬的出現究竟是巧合,還是林沈兩家在知曉他是當今太子,也聽聞過明寧之事,刻意利用了云喬這張,像了明寧幾分的臉。
故而,在見云喬之前,未曾讓手下護衛掃清此地的眼線。
蕭璟話落,抬步徑直出了假山。
另一邊,那暗處盯著的人手,火急火燎地去給主子報信。
書房里,今日的新郎官正立在桌案前,而穿著管事衣服的人,則坐在桌案后頭。
一主一仆,地位顛倒。
下人在門口叩門,那新郎官前去開門,垂首聽著下人稟告。
蹙眉回來,到桌案前轉述給那管事。
“沈家少夫人?”管事聽罷疑惑的問。
蕭璟落榻的那山寺,旁的勢力自是插不進去手,因而當日蕭璟中藥回了山寺后,究竟發生了什么,這些人也不知曉。
此前自然也不知道,云喬和蕭璟的私情。
管事問罷,回想沈家少夫人,腦海里突地浮現一張臉來,當即變了臉色,突地笑道。
“怪不得,怪不得那位爺到了揚州就破了往日清規戒律,我還道是江南佳麗撩人,若是沈少夫人,倒不稀罕。生了幾分像郡主的臉,那位爺自然是會另眼相看的。”
“郡主?那是誰?”林家少爺不解的問。
前頭的管事擺手道:“你不必管,你只需知道,這位沈少夫人,說不準,便是咱們翻盤的籌碼,尋個時間,我見一見沈延慶,好生同他談一談此事。”
林家少爺聞沒再多提此事,思量起那位欽差到了揚州后的手段,還是有些疑慮的問:“私鹽案之事,咱們當真能自保嗎?我聽聞圣上從前很是看重齊王,若真是來日事發,您能否求齊王出面,向圣上給咱們求求情。”
管事聽罷,當即變了臉色,寒聲警告道:“我告訴你,江南私鹽案一旦事發,和齊王沒有半分關系,若是你敢攀誣到齊王身上,王爺不會放過你族人的!屆時弄死你九族,也是輕而易舉!”
私鹽案在江南盤根錯節利益糾葛,每每朝廷有官上稟,總被彈壓。
究其根源,便是這私鹽案的幕后,乃是朝中的大皇子齊王。
早些年,當即太子蕭璟尚且年幼,雖是嫡出,卻是皇帝幼子,比不得前頭兄長們在朝中根基。
齊王,正是在那些年里,借私鹽案牟利。
到蕭璟成了儲君,齊王雖被廢一腿,無緣帝位,京中勢力也被太子一派鏟除,可這江南之地,卻還隱蔽的,藏著些他的派系。
私鹽案十余年,江南官員,除卻那前幾年被蕭璟親自派來金陵的兩江總督,無一不涉及此案。
倒賣私鹽,輕則抄家,重則問斬。
故而,因著私鹽案的緣故,齊王即便無緣大位,仍舊能把江南官員綁在自己的船上,讓他們下不得這早知要沉掉的船。
這管事,便是齊王安排在揚州的話事人。
林家少爺懾于其威脅,忙低首告罪。
“是我失,是我失……”
管事臉色稍稍和緩,拍了拍他肩頭道:“你且安心,先哄著你那新娶的娘子,她爹可是皇帝近臣,最得圣心,你哄好了她,即便事發,也能保命的。”
林家少爺連連點頭,跟著就出了書房去往喜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