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劉先生給云喬腦后施針,已是數日過去。
云喬整個人昏睡中消瘦了不少
蕭璟脖頸心口的外傷不輕,數日里人也憔悴。
東宮殿內,藥材味兒彌漫。
云喬仍舊昏迷,蕭璟坐在榻邊,給她喂著湯藥。
藥碗見底,他撂在一旁,目光看向毫無意識的云喬。
她被銀針封了記憶,睡著后神色安穩,可是,卻似活死人。
沒有多少生氣。
看著此時安穩睡著不在夢中囈語的她,蕭璟腦海里卻不自覺浮現她初初昏睡時,夢中掙扎不止的哭音。
她在噩夢里一再地求他,求他放過她的孩子。
當初,揚州城沈家的血色里,她也這樣求過他。
他答應了她,卻而無信,仍舊動了手。
蕭璟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行事磊落的正人君子,也習慣了為達目的向來不擇手段。
從不會因自己心狠手辣,有絲毫愧疚手軟。
可云喬噩夢中的哭喊哀求,卻讓他心頭一陣陣的酸。
安神香繚繞的內殿里,蕭璟捏了捏眉心,撐著額垂眼。
再多的安神香,也撫不平他心底亂緒。
嬤嬤在旁瞧著,勸慰道:
“殿下寬心,劉先生說了,姑娘如今不過是用了湯藥安神才會昏睡,待養好神,斷了湯藥靜待幾日便能醒來的。”
蕭璟手落在云喬頭上發絲,指腹劃過那刺入銀針之處。
喃喃道:“她醒了后,當真能不記得嗎?”
嬤嬤忙道:“劉先生醫術超群,應當是能的。”
榻上人兒睡得沉沉,宮人送來消息,道是護衛在外求見。
蕭璟掃了眼云喬沒了多少肉感的頰邊,掖了掖她被子,抬步出了寢殿。
外頭冷風正盛,他立在殿外屋檐下。
護衛近前去,低聲道:
“稟主子,西北崇州尋到的那肖似云姑娘女兒的孩子,已經到了。”
護衛尋到的那孩子同云喬的女兒年歲相當,只月份上差了一個多月。
一個月的差異,不算大,那孩子不在云喬身邊數月,辦事的人想著應是瞞得過,便將孩子帶了來,如今已至東宮。
辦事的護衛抱著孩子過來回稟,嬤嬤遠遠瞧見那孩子,走近了去瞧。
“哎呦,這應當年歲相同,月份也挨得極近,瞧著真像是姑娘親生的呢。”
蕭璟示意護衛抱著那孩子近前來,小娃娃乖得很,眼神怯怯地瞧著周遭,目光落在蕭璟身上時,好奇中帶著膽怯。
護衛在旁道:“這孩子很乖呢,屬下從西北崇州帶她入京的這一路上,這娃娃連哭都沒怎么哭過。”
云喬的女兒,蕭璟是記得的,那是個脾氣極大的女娃娃,想來是云喬寵慣得如心頭肉一般的緣故,稍有不如意便嬌氣兒的哭鬧,可不是乖巧的性子。
蕭璟垂眸看向那孩子,
嬤嬤在旁也仔細打量的,嘖嘖道:“似了那小丫頭足有九分,奴婢瞧著,真像親姐妹。”
再像,也不是她的孩子。
蕭璟收回視線,“安排到距云喬寢殿遠一些的偏殿,莫讓孩子哭鬧擾了她養身子。”
宮人應下吩咐,抱著孩子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