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落,便轉身往里走去。
沈硯愣了愣,愈發(fā)感覺如今的云喬,和從前的她,更加不一樣了。
初初成親時的云喬,溫柔乖巧事事聽話,后來的她渾身尖刺倔強執(zhí)拗,如今再見,眼前的人,卻冰冷寡淡只有疏離。
沒有恨意,沒有怨懟,只有沉寂和冷淡。
看著他,像看一個陌生的路人。
沈硯愣了愣,瞧著云喬蒼白的面色,終是沒再說話,轉身踏出了內室。
他出了房門,云喬才放下門上掛著的厚厚簾子。
云喬曾經怨過沈硯,怨他無能懦弱,荒唐紈绔撐不住家,也扛不住事,只會對女人動輒打罵,耍自己的威風。
可今時今日,她再見到昔日故人,卻已經平靜極了。
時間真是個好東西,也許再過些年月,她想起蕭璟時,也會平靜無比。
云喬拉著被衾裹在身上,側身面向床榻內側,蜷縮著身子,緊緊抱著自己,闔眼睡下。
踏出臥房門外的沈硯,走下石階。
對面被阿婆抱在懷里的小丫頭,沖他咿咿呀呀地叫,眉眼還帶著笑。
沈硯面上掛了幾分笑,緩步走向小丫頭。
沈家遭逢大難,沈硯心性也變化極大。
沈父在時,沈硯因為是嫡出幼子,又被母親溺愛,一貫是紈绔子弟的跋扈,胸無大志,也沒有一點點擔當。
沈家出事,活下來的男丁,只剩他一個,他再也做不了膏粱子弟紈绔少年。
云喬離開揚州的這些時日,他和女兒一直活在蕭璟的耳目下。
偶爾午夜夢回,身邊的女兒啼哭不已時。
沈硯無數次后悔,為什么當初引狼入室。
如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也許他還是揚州知府家的公子哥,有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可愛嬌俏的女兒。
陳晉送他和孩子來此地時,他也曾問過云喬在京中過得如何。
擔憂過她在京的日子,會不會艱難。
男人就是這樣虛偽的東西,他恨自己引狼入室,他表露無數次后悔,他擔憂舊日從未善待,又親手送給旁人的妻子在旁人手中受罪,卻不去想為什么,在沈家出事的時候,他那樣狠心地逼他孩子的母親去伺候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