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晉?”
蕭璟重復了遍。
嬤嬤悄悄望了眼皇后,滿臉后怕。
皇后知道徹底瞞不住后,也破罐破摔,冷笑了聲,嘲諷道:“你拆人骨肉將人囚禁,而今人姑娘寧肯跟一個護衛亡命天涯也不要在你身邊茍且,不是再合理不過嗎?依本宮看,你不如干脆成全了人家一對兒苦命鴛鴦,是也不是?”
話音入耳,蕭璟握著長劍的手微顫,腦海中有些沉埋的記憶,幾乎要破土而出。
他腦后炸響般劇烈的疼,手握不住長劍,身形有些跌撞。
強搖了搖頭,讓自己意識清醒。
跟著收了劍刃,眼底恢復冷寂沉黯,望向皇后。
事已至此,皇后不必說謊騙他,也犯不著拿這樣的事來刺他。
蕭璟眼簾微垂,手撐在一旁桌沿上一陣猛咳。
他唇角漫出血色,眼前閃過一片黑。
強撐著,抬手擦拭唇邊血色。
血污染臟衣袖,眼前漆黑一點點褪去,而后,是那些塵封的記憶,在此刻破土而出。
自江南初初回京,私宅小院里,陳晉是她身邊的護衛,總不遠不近的在她身旁。
將她接入東宮后,陳晉是東宮里無數護衛中的尋常一個。
他因忌諱云喬服藥后春情潺潺時幻想的那個男人,讓揚州人士的陳晉查探過一番。
再之后,是那枚,被陳晉小心藏在手里的女子玉佩,和系在玉佩上的絡子……
怪不得眼熟呢,此時他才想起,許久之前他在云喬身上也曾瞧見過一個樣式的絡子。
皇后見他咳血,嚇得面色發白,忙上前去扶他。
“璟兒……”
皇后此時才隱隱覺得蕭璟未必只是把那云喬當做對舊情人求而不得的消遣。
初時是替身,朝夕相處,總也有了感情。
人又并非草木,那女子,也不是一具沒有魂魄思想的死物。
端是皇后自己也覺,那丫頭,比明寧要可人憐愛也更讓人心疼得多。
柔軟可憐,常掉眼淚,性子卻也堅韌。
蕭璟若真是有了幾分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心動,倒也并不奇怪。
皇后如此想著,瞧著蕭璟咳血的凄慘樣子,也后悔自己方才忽略了蕭璟本就傷重未愈的身子,只顧逞嘴上功夫。
緩了聲音,勸道:
“璟兒,母后也是為了你考慮,她不是明寧那樣的心性,也沒有杜成若的手段,并不適合皇宮。
對你,更是怨恨。
你若是真心有幾分喜歡她,倒不如放過她也成全了她,總好過彼此折磨。”
蕭璟喉間溢出冷笑,低眸瞧了見指腹沾染的血色。
嗤道:“喜歡?母后,一個背叛于我和旁人暗通款曲的人,我怎么會喜歡?又怎么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