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光影璨璨,桐木白墻下的她回首望去。
烈日當頭照在她臉上,更將她本就白凈的膚色,襯得亮眼。
只是今時今日的白凈,卻沒了往日在長安時的蒼白病弱。
馬車內的蕭璟,只瞧了她正臉一瞬就放下了車簾子。
一來一回,隔得也不算太近,云喬卻沒瞧清楚那馬車里的人,究竟是誰。
可那道視線,委實熟悉。
強勢,洶涌,灼灼。
她下意識攥緊了女兒的手,蹙眉看著那輛馬車,和馬車外的護衛。
會是他嗎?
如果真的是他,他來到這里,送回婆婆和孩子,是偶然還是碰巧?
如果真的是他來抓自己,既已知道自己在這里,又怎么會這樣輕易放過她嗎?
他或許會當場把她抓回去,或許會對她冷嘲熱諷,笑她自討苦吃,到最后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卻不應當是這樣,知曉她是誰,在哪里,卻不肯出現,輕易地放過她。
云喬心思幾經轉圜,喉頭滾動,攥著女兒的手,滿是冷汗。
小丫頭蹙著眉頭,疑惑地問:“娘親,你怎么了?”
一旁的婆婆也擔憂地看向云喬。
云喬這才微微回神,壓下了方才驟然而起的驚惶恐懼。
不會的,不會是他。
他不會這樣守男女大防的規矩,也不會知曉她的下落卻放過了他,肯定不會是他。
云喬心下一再安慰自己,強逼的自己笑了笑,同女兒和婆婆道:“沒事……應該是我想多了,咱們快些回家去吧。”
她強自鎮定,實則連腿彎都有些抖,扶著婆婆,牽著女兒,進了家門后,當即就闔上了房門。
鎖上門栓時,手都是顫的。
即便心里一再安慰自己,門外馬車里的人不是蕭璟。
可是一想到,蕭璟有可能找到自己,云喬便驚惶難安。
她手握在門栓上,閉了閉眸,已經快要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手都不自覺顫抖的時候了。
小丫頭年歲小,只覺得奇怪,一個勁地望著母親。
婆婆倒是在旁意識到了不對,疑惑地追問了句:“喬喬,究竟是怎么了?”
有些話,云喬肯定不能當著孩子的面說,聞便只是強逼著自己和緩了臉色,揉了揉小丫頭腦袋,哄道:
“囡囡,你去房中睡一覺,小孩家家,不睡午覺要長不高了,快些去睡會兒。”
小丫頭倒也聽話,加之折騰了大半日,本也有些困倦,聞揉著眼睛就往臥房里走,自個爬上了床榻睡下。
云喬扶著婆婆坐在樹蔭下,低聲問:“婆婆,那位送您來的公子,是什么人?”
“是個貴公子,不過卻是病秧子,我瞧著,跟沒幾年活頭似的,身邊下人懸著心伺候,出行還帶了郎中隨侍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