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只穿了件單薄的寢衣,還是昨夜睡前,蕭璟給穿上的。
云喬喉間干澀,赤著腳下地,想給自己倒盞茶喝。
行走間,腳踝處的鞭痕,仍舊清晰。
一身玄衣的護衛,正立在屋外窗下。
似是昨日守了整夜。
聽到屋內的動靜,知曉人應當醒了。
日頭映在窗上,是護衛的影子。
云喬喝了茶水,抬眸看了過去。
陳晉立在屋外窗欞下的日影里,感受到她的視線后跟著抬眼。
他無聲望著她,瞧見她蒼白的臉色,和那腳踝上可怖的鞭痕。
主子待她,自是寵愛的。
只是京城是非之地,云喬這樣的女娘,護不住自己。
何況君恩如流水。
誰又能保證長久?
宮里多的是昔日盛寵后,又失寵死于宮闈的妃嬪。
來日她若是當真入宮,怕是要被宮城里的人心算計,吃的骨頭都不剩。
她不愿意留在京城,不愿意留在殿下身邊。
那日,是她自己跑的,陳晉再清楚不過。
他有心放了她,以為她會逃離京城,卻沒想到,最后反倒害她落入了趙兮兒手中。
明明日光正盛,陳晉卻覺涼徹骨頭。
眼前的女子,縹緲脆弱的,像是一縷輕紗,風一吹就飄落。
那日她私逃,他該護著她走的。
陳晉抿唇低首,猶豫再三后,啟唇問:“姑娘還想離開嗎?若是您想離開的話,屬下可以幫您?!?
離開?
云喬搖了搖頭。
女兒還在蕭璟控制中,她不知道孩子的下落,怎能輕易離開。
何況,他說了這月十五帶她去東宮赴宴,或許屆時她就能見到太子了。
為女兒保住一線生機的可能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放棄。
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陳晉的話。
陳晉聞想起東宮里那已經開始預備的側殿,和蕭璟隨行護衛透露的,殿下欲要立云喬為側妃的消息,沒再多問。
蕭璟身為太子,只要他想,就可以輕易抬舉她的身份。
東宮的側妃,多么好的位份,多么尊貴的身份。
來日,或許就是后宮的娘娘。
這是好的結果,這樣體面的未來。
云喬不想離開,再正常不過。
或許殿下會寵愛她很久很久,也會護著她很多很多年。
輪不到他操心她的以后。
陳晉眸光微暗,未曾再多,真心祝福她日后稱心如意平安快樂。
啞聲低語道:“那屬下該提前給姑娘道喜了。”
“喜?喜從何來?”
云喬眉心微蹙。
陳晉還未來得及回話,門口便有了聲動靜。
他猛的低首,避在窗下樹影后。
下一瞬,蕭璟便從臥房門口踏了進來。
云喬臉色微變,怕被蕭璟聽到方才的話,猜出自己失蹤那日,是私自逃走。
蕭璟也不知聽沒聽到那護衛的話。
他緩步走近她,瞧她衣衫單薄赤腳踩在地上,眉心緊蹙伸手握住了她微微發冷的手指,打橫將人抱起。
“這樣冷的天氣,怎么穿的這樣少就起身……”
給她揉弄著手指,將人放在榻上用被子裹住后,又伸手握住她雙足,給她渡著暖意。
云喬身子僵硬,由著他抱著自己動作。
蕭璟目光瞧著掌中捏著的玉足,似是隨口問:“喬喬,方才,和那護衛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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