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夜幕降臨。
蕭璟已經知曉云喬醒來,同趙琦議事后,來了云喬臥房。
晚間時分,云喬睡在榻上,面龐仍舊蒼白。
蕭璟近前去,沒說話,只坐在她榻邊,手伸進被衾里。
云喬以為他要做什么,忙要躲他碰觸。
蕭璟攥住她腳踝,凝眉道:“別動,你腳踝傷了,需得上藥。”
云喬的腳踝,從那日在暗道里歪了下,一直未曾好好調養。
自揚州城外打馬疾奔,也在匆忙中,摔了好些下。
哪能不傷。
云喬聞才停了掙扎,由著他將自己腳踝,拽出了被衾里。
蕭璟低眸,褪去她足上襪,抽出一側暗格里的藥油,手掌用勁兒,給她推著腳踝的傷。
一片烏青腫著,瞧著很是可憐。
為著推開瘀血,他力道有些重。
云喬疼得嘶了聲。
蕭璟唇角緊抿,蹙眉道:“打馬入城時跑得那樣急,眼下倒知道疼了。”
云喬沒應聲。
蕭璟哼了聲道:“忍著點。”
話落,一邊揉著她傷處,隨口問:“我竟不知你還會騎馬,江南閨秀大都只重詩書,你的馬術,誰教的?”
云喬微垂眼簾,只道:“小時候跟著人學的。”
似是不愿多提。
蕭璟本也只是隨口一問,聞挑了挑眉,未在多問,只道:“明日我要動身前往金陵,你在揚州好生養傷,養得身子康健些,再行入京。雖未傷筋動骨,想來也得養個把月。”
個把月,云喬眼簾輕顫,心中不安。
蕭璟只肯留她女兒和沈硯性命一兩年,她哪敢在揚州耽擱個把月。
“這傷不打緊,明日你回金陵前,就送我入京好不好?”
她怯怯看向他,輕聲問。
蕭璟動作微頓。
“怎么這樣急著入京,往日,你不是還不大情愿去京城嗎,你長在揚州,去了京城只怕水土不服,在揚州養好傷再去對你身子好些。”
云喬怕他真要讓她在揚州耽擱個把月,又想著,若是自己先行入京,能在他自金陵回京前想法子見到那位太子殿下。
急得拉了下他衣袖。
“我……我不想再在揚州了……”
蕭璟眉心蹙著,似有不解,略帶著審視看向了云喬。
她今日醒來后,好不對勁。
莫非是,知道了些什么?
蕭璟心中懷疑,云喬怕被他看出異樣,趕忙垂眼遮掩自己目光。
尋了個由頭道:“那天,那天的情形太可怕了,我一閉眼就是那些血色,我,我不想在揚州呆了,我害怕……”
這話一出,蕭璟倒是不疑有它。
養在深閨的女嬌娘,瞧見那些血腥的場面,哪有不怕的。
他嘆了聲,擱下藥油,抱她入懷。
哄道:“怕什么,死的都是該死的人,就算化作厲鬼,也尋不到你這處,自有我在前頭呢,索命也是尋我呢。”
原本是隨口尋的個由頭,聽得蕭璟的話,云喬卻不自覺身子顫抖了下。
她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沈家全族,蕭璟的話,更讓她不安。
她不是怕厲鬼,而是良心難安。
蕭璟感知到懷中女娘的顫抖,思量了下,還是應了下來。
“好,明日一早送你入京,只是路途舟車勞頓,你好生留意些腳踝的傷,待我回京,若是這傷還未痊愈,饒不了你。”
他說著,低首咬了下云喬鼻頭。
云喬疼得痛吟了聲,蕭璟手順著她腳踝上移,眼里浮現迷情。